諸骁摸索着樹幹站起來,啞聲道:“他是一個霸道無理、不擇手段的人....”
他停頓稍許,又道:“他的性情傲慢又冷淡,但我知道,他骨子裡其實很孤獨寂寞,那種寂寞難以疏解,就像浸過酒的種子,蠶食着他的肉身,他能輕而易舉地勾起我的怒火、沖動和撕破他的渴望。”
說話間,諸骁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肅長琴身前,兩人距離僅剩一寸。
“我會沖破他,撕扯他,喝光他的血,舔淨他的□□,讓他哭喊,尖叫,求饒。”
聽着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凝視着諸骁剛毅冷峻的臉,肅長琴心跳如鼓,氣息紊亂,胸口像有一股熱流,急劇破裂,使他的雙腿一陣緊繃,臉龐發燙。
“看來你很恨他。”默了半晌,天帝穩住心神,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又道:
“你這麼恨,還是盡快養好傷再去找他報仇,你這副樣子,是斷然不能讓村民們看到的,我會帶你去....喂,你别暈過去....”
肅長琴原本想告訴諸骁他現在的處境,可沒等他把話說完,對方就兩眼一黑,因失血過多昏了過去。
“狼君...!喂....”他立即接住倒向自己的人,盯着那張蒼白的臉,肅長琴彎起唇,心底既疼痛又慶幸。
笨小狼,剛還氣勢洶洶的嚷嚷要吃了朕,這麼快就暈了慫了?真沒用。
身為天帝,肅長琴清楚他不該留任何隐患在自己身邊,此刻抱着一個“白眼狼”,他應當趁其病、要他命,可摸着諸骁堅實的後背和耷拉的狼耳時,他心裡滿都是小狼的影子。
肅長琴擡起手,狠着勁對準狼王的後腦勺揮了過去,就在快要打到對方時,他猛然停下來,輕輕地拍了拍諸骁的頭頂。
“你這個小畜生,是向朕讨債來的....”
滿喉嚨的怨怒,終是化作了一聲歎息。
呆站了許久,肅長琴把臉埋在諸骁的肩窩,缥缈的雨水中,一時看不清他的神情,隻有淅淅瀝瀝的雨滴從他亂顫的睫羽滑落。
此時,有一圈光暈在諸骁身後升起來,又浮動到天帝的面前。
“陛下,我找到了一個小村莊,我們去那裡避雨吧!”了了眨眨眼睛,歡快的提議道。
肅長琴聞聲,立刻轉頭擦去臉上的雨水,而後望向雨霧間的村子,點頭道:“也好。”
“走吧。”
九州上空,小周天的長燈漸明,仙鶴飛過通天的爐鼎,撲騰着銀色翅膀,揮去一陣帶着酒香的煙霧,迷疊的白霧間,天尊正倚着金雕玉砌的椅子小憩。
這時,天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輕聲禀報:“尊上,冬昧君、春紳君來了。”
釋淵睜開眼,便見冬昧和春紳領着河妖們走了進來。
“小的等拜見尊上——”幾個妖物站成一排,跪地高呼道。
“起來吧,事情辦的如何?”釋淵揚起唇角,看上去心情不錯。
冬昧和春紳互看一眼,連忙換了副谄媚的臉色:“恭喜尊上,賀喜尊上,狼王已經中了屍毒,眼下怕是要到陰曹地府了....”
“好!好啊....如此一來,就沒有什麼東西能阻止本尊了....”釋淵大喜過望,當即站起身,神色激動道:“快告訴本尊他是怎麼死的?屍首呢,屍首在何處?”
“這....尊上,我,我們....”聽着他的問話,河妖們把頭壓的極低,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來。
把他們的反應看在眼裡,釋淵臉上的笑意轉瞬即逝:“莫非,莫非你們沒有親眼看他死透?”
“尊上恕罪——”巨河妖戰戰兢兢地磕了個頭,顫聲道“當時情況危急,小的們用屍毒毒瞎他後,就匆匆離開了山林....”
“混賬東西——!”不等他說完,釋淵便怒斥一聲,甩動衣袖隔空抽了他兩耳光:“沒用的的蠢貨!”
這兩巴掌用了九成的法力,頓時把巨河妖打的四分五裂,像泥點似的濺在了銀色的宮殿上。
看到他慘烈的死狀,在場的妖物們皆吓得魂飛魄散,跪在原地發抖。
俯視着他們噤若寒蟬的樣子,釋淵忽而大笑道:“冬昧君,春紳君,你們可知狼是什麼東西?”
“回....回尊上的話,小人不,不知。”冬昧強撐着打顫的身體,啞聲回應他。
釋淵收起笑聲,面目陰鸷道:“狼這種牲畜天性兇悍、命格旺盛,一旦遇上,就要斬草除根,若是留它一口氣,給它一絲喘息的餘地,它就會卷土重來,咬碎你的喉嚨、脾肺、心髒,還會用他那雙狼眼,盯着你流幹血而死。”
“你們聽明白了麼?”
冬昧和春紳連連點頭:“是是是....小的們明白,明白!要讓小人知道那狼王還活着,再碰面,小人定會絞斷他的頭顱,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