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浮過,使蒼冷的深山變得灰暗,一道雷電閃過,照射出趕山人頭領的面貌。
他身型佝偻,和手下們一樣背着褐色行囊,頭纏赤色布巾,臉上有烙印和詭異花紋交疊的圖騰,全身上下帶着一股陰邪氣。
“洪老三,你怎麼搞成這樣——?!說好的寶物在何處!”看見被肅長琴抓在手裡的趕山人,頭領拔出長刀,怒聲質問道。
“大、大哥,他,他就是我昨天禀報過,要帶、帶我們進山的人....!”被叫做洪老三的趕山人僵笑兩聲,回答道。
頭領站在原地,打量着肅長琴:“你真的能帶我們進山?”
肅長琴并未理會他,而是抓住洪老三的後頸,放慢語調:“原來你叫洪老三,也好,黃泉路上問鬼讨要東西時,也記得報上姓名。”
“什、什麼?”洪老三吓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肅長琴推到了頭領腳下。
“這位頭領,你們的隊伍裡,出了一個叛徒。”
“你說什麼?”頭領的臉變得青黑。
肅長琴指着攤在地上的糧食,啞聲道:“就是他,為了獨吞山裡的寶物,天還未亮,就到我家門前,先用這些米糧利誘,要我帶他進山....”
“我說山路陡峭兇險,要等頭領來才能定奪,不肯帶他去,他就拳打腳踢,險些打斷我一隻手,還說要燒了我的草屋。”說着,他撕扯開衣袖,露出剛剛被諸骁握得青紫的手臂,一字一句道:
“他還說,待找到寶物發了大财,就先割掉頭領你的頭,再剁碎拿去喂野狗。”
“他含血噴人!大哥,大哥我沒有啊....”洪老三萬萬沒想到肅長琴會使出這等招數,他趕忙抱住頭領的大腿,辯駁道:“我跟了您這麼久,絕不敢獨吞寶物的大哥!”
他們這群趕山人雖是強盜惡賊,但内部卻規矩嚴明,一旦發現有人私吞财物銀兩,就會被拉出去砍斷手腳,丢進河裡喂魚....要是坐實此事,他就沒命了!
注視着散落在地的糧食,頭領的神态陰鸷至極,他抓過洪老三的衣領,怒道:“那你為何私下把糧食給他?”
“是他!是他逼我的。”洪老三面目慘白,咬緊牙關道。
看他解釋不清,頭領一言不發,便沖衆人揮手,示意他們把人帶下去斬首。
“大哥,且慢。”這時,趕山人隊伍裡又站出一名蒙面男子,向頭領抱拳道:“洪老三膽小怕事,不像是會私吞的人,我等應當盤問清楚,以免....被他人利用。”
“沒錯....!是他污蔑我....他、他口說無憑!”見有人替自己說話,洪老三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聲道。
看到對面突然變了風向,肅長琴鎮定如初,他擡手攏起散在前額的發絲,金色瞳孔間布滿殺意,不疾不徐道:“口說無憑,那便搜身好了。”
他話音剛落,胸前的小燈靈就用密音恨恨道:陛下,那賊人砍掉了我的尾巴,縫進了衣裳裡!
聽見它的話,肅長琴揚起唇角,美目微凜:“他窩藏的寶物就縫在衣裳裡。”
“你們,把他的衣裳給我撕開!”頭領氣得牙根發癢,指着洪老三,厲聲下令道。
眼見一幫人上來撕扯自己的衣衫,洪老三頓時臉色慘白,望着肅長琴的表情就像見了地獄的修羅。
“你....你這個村夫,好毒好奸的心!大哥,你莫信他啊....!我跟了您這麼多年的....大哥——”洪老三激烈地掙紮着,撕心裂肺的嚎叫道。
頭領陰着臉轉過頭,一言不發。
“三哥,你既是清白的,就讓兄弟們搜吧,隻有搜了,才能證明這個村夫的話是假的啊!”
這時,那名蒙面的趕山人撲上前,從身後扼住洪老三的手腳,而後沖身旁的衆人喊道:“快——!快來搜呐!”
見此情景,其他人猶豫片刻,而後一擁而上,扒開了洪老三的衣衫,亂糟糟的吼叫聲、怒罵聲中,隻聽到一聲衣帛破裂的聲響,有大量的銀元撒在地上,映出了衆人錯愕的表情。
“好啊你....洪老三,你竟然,真的藏了這麼多私錢,你——你這個叛賊!”
看見撒了一地的銀元、晶瑩剔透的珠串,頭領的臉氣的鐵青,對準洪老三的脖頸,揚起了手中的砍刀:
“老子殺了你——!”
“大....哥....”
他手起刀落,洪老三還未來得及争辯,他的頭便當場落地,還有幾縷猩紅的血水濺到了肅長琴腳下。
他沒有躲開,亦無半點驚恐,而是負手定定地站在原地,用清豔的美目盯着洪老三的屍首,仿佛隻是在看一隻被碾死的螞蟻。
“把叛徒拖下去,快點!”頭領擦掉刀上的血,揚聲命令道。
“是....是,”
其餘被吓呆的人們回過神來,連忙把地上的死屍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