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和安與衆人走在前方,毛飛飛則光着腳丫,屁颠屁颠地在後面跟着,始終保持着三米左右的間距。待他們踏出酒樓,毛飛飛依舊亦步亦趨。
脾氣急躁的玉鶴洐率先按捺不住,猛地轉身,目光不善地盯着毛飛飛,語氣中滿是厭煩:“喂,蠢蛋,你還跟着我們作甚?”
毛飛飛警覺地往後退了一小步,臉上卻依舊挂着那副讨好的笑容,解釋道:“哎呀,是這樣的,我隻是順路回柳府罷了。我被表姐拉來的時候還在睡覺,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呢。我得去表姐那兒讨雙新鞋,總不能一直光着腳走路吧。”
玉鶴洐上上下下審視了毛飛飛一番,未發一言,徑直轉身離去。黎和安望着玉鶴洐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擡手扶額,随後快步跟上。
徐钰奎輕笑一聲,伸手拍了拍毛飛飛的肩膀,也跟着走了。
毛飛飛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内心的波瀾,心中暗自思忖,生怕自己脆弱的心髒受不了下秒就可能以各種方式死掉的事實,在心裡默默定下配角的自我修養準則一,要做一個能屈能伸的狗腿子。
片刻之後,毛飛飛一行人來到柳府尋覓柳昭憫,然而,衆人将柳府尋了個遍,卻依舊不見其蹤影,然後他們來到後院的涼亭,坐在涼亭裡。
玉鶴洐剛露出些許不耐之色,柳府的管家柳爺便匆匆趕來,向衆人行禮緻歉:“實在抱歉,幾位大人,我們家小姐剛剛外出經商去了,恐怕短時間内回不來”
還未等玉鶴洐發作,毛飛飛已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湊到柳爺跟前,臉上滿是慌亂:“等等,您說什麼?我表姐去做生意了?!而且短時間内回不來?”
柳爺微笑着點頭稱是:“沒錯,飛飛少爺,小姐還特意叮囑,希望您在這段時間裡能好好照顧她的朋友們”
毛飛飛聞聽此言,頓時呆立當場,他機械地轉過頭,望向黎和安等人,察覺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幽怨氣息,毛飛飛心中明白,自己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毛飛飛幾近崩潰地看着柳爺,欲哭無淚:“柳爺啊,您可别拿我打趣,您也知道我與他們的關系,讓我去照顧這三位爺,簡直比伺候三個閻王還難啊”
柳爺隻是笑笑,并未回應,隻是自顧自地說道:“飛飛少爺,新鞋子稍後便會送來。那就有勞您多多關照幾位大人了”
言罷,柳爺轉身離去,毛飛飛仿若一尊雕像,愣愣地站在原地。
徐钰奎瞧着毛飛飛這副模樣,覺得好不有趣,踱步至其身旁,輕輕為他搖着扇子,臉上挂着不懷好意的笑容:“别如此沮喪嘛,往後咱們可就是好朋友了,之後還請——多——多——關——照啦”
毛飛飛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幹巴巴地說道:“哈哈哈哈,好朋友,請多關照……”
玉鶴洐一聽徐钰奎那老狐狸的話,不由得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吐槽道:“得了吧,你這隻老狐狸,我還能不知道你那點心思?不就是想捉弄這個不聰明的蠢蛋尋開心嘛,可别到最後真把人家給逗傻了,那就沒得玩了。”
毛飛飛聽到這話不禁一愣,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來。
黎和安見狀,無奈地歎了口氣:“别再逗他了,可别真把他逗傻了”
毛飛飛這時才反應過來,剛要張嘴反駁,玉鶴洐卻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說道:“行了,我知道你想說啥,但先别說話,隻要你乖乖聽話,不在這裡搗亂,我們自然不會對你怎麼樣”
毛飛飛忙不疊地點頭。
玉鶴洐這才松開手,拍了拍手,說道:“好了,不跟你們在這兒瞎磨蹭了,我本是來找柳丫頭商量些事情的,既然她不在,那我也該回去練兵了”
毛飛飛見玉鶴洐轉身離開,頓時松了一口氣。可沒想到玉鶴洐剛走幾步,突然又回過頭來,緊緊盯着毛飛飛,冷冷地警告道:“小子,你給我聽好了,要是你敢在這期間搞什麼小動作,做任何不利于我們的事,小心我把你大卸八塊!”
毛飛飛被吓得渾身一哆嗦,臉上立刻堆滿讨好的笑容,信誓旦旦地說道:“我已經保證過會改邪歸正,肯定會老老實實的,絕不敢亂來!”
玉鶴洐輕輕哼了一聲,旋即轉身離去。徐钰奎則輕輕拍了拍毛飛飛的肩膀,面上帶着笑意說道:“小飛飛啊,本侯府中尚有事務,先行一步了,明日再來找你暢玩,今日便讓和安好好陪着你吧。”言罷,玉鶴洐朝黎和安使了個眼色,而後快步離開。黎和安無奈地搖了搖頭,随即看向滿臉寫着生無可戀的毛飛飛,邁步走到他的身前。
毛飛飛仰頭望向黎和安,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擠出讨好的笑容:“安仔有什麼要吩咐的嗎?有的話我一定做到!”
黎和安瞧着毛飛飛這副沒出息的模樣,莫名覺得有些惱火,想起以前的毛飛飛,雖然經常給自己找麻煩,欺負自己,但也從沒想過以後強勢的毛飛飛,居然變成了一個貪财的狗腿子。
毛飛飛被黎和安看的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安仔?”
黎和安看了毛飛飛一眼,聽到他又叫自己安仔,有些不耐煩:“都說了别叫安仔,你這家夥說話能不能有點分寸”
毛飛飛立馬捂住嘴巴,讨好的笑了笑:“那安仔餓不餓,要不要我去給你準備些吃的?”
黎和安徑直拔劍抵在毛飛飛脖頸處,冷聲道:“再說一遍,不許叫安仔,要不是小侯爺讓我盯着你,為了小憫我才不會跟你這麼麻煩的家夥呆在一起”
毛飛飛讪讪的笑了笑,把黎和安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劍輕輕移開:“哎呀,小安仔莫要生氣嘛,要不我為你捏捏肩、捶捶背?再不濟,給你來點特殊服務?”
黎和安聽到“特殊服務”四字,微微一怔,怒火更是騰地而起,強忍着怒意收起佩劍,帶着一絲好奇望向毛飛飛,微微蹙起眉頭:“什麼特殊服務?”
毛飛飛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拉起黎和安的手往一個方向走去:“先去了就知道了”
黎和安對毛飛飛拉自己的手頗為反感,直接甩開他的手:“走就走,别動手動腳的,不過我先警告你别耍什麼花樣”
毛飛飛見自己的手被甩開也不惱,隻是笑了笑,帶着黎和安往前走:“保證不會耍花樣,到時候把安仔你服侍的服服貼貼的”
黎和安越聽這話越不對勁,但也沒多想,現在他隻想看看這個毛飛飛到底想做什麼,于是便跟着毛飛飛走。
過了一會,毛飛飛帶着黎和安來到浴堂,黎和安疑惑的看着毛飛飛:“你帶我來這是要做什麼?”
毛飛飛關上浴堂的門,轉身看着黎和安,黎和安忽然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跳加速,下意識握緊腰間的配劍。
毛飛飛緩緩走近黎和安,黎和安看着毛飛飛逐漸靠近的身影,内心莫名湧起一陣慌亂,雙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眉頭微微皺起。
毛飛飛繼續靠近,黎和安繼續後退,腳下的步伐因緊張而略顯淩亂。
突然,黎和安感到腳底一滑,不小心踩到了一片水漬,他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身後的浴池倒去。
就在這時,毛飛飛出于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拉住黎和安,而黎和安在慌亂之中,反握住了毛飛飛的手,也許是想借這股力量穩住自己,結果兩人在這股力量的拉扯下,一同跌入了浴池中。
刹那間,水花四濺,兩人的身影在浴池的水中交疊、晃動,浴池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隻餘下那蕩漾的水波見證着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兩人就這樣渾身濕透地倒在浴池中,衣物緊緊貼在身上,毛飛飛愣住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黎和安原想發力推開毛飛飛,然目光所及之處,那白色素衣因浸濕而服帖地勾勒出毛飛飛近乎完美的身形輪廓,發絲亦濕漉漉地貼于臉頰,這讓他的動作蓦地滞住。
黎和安此時才注意到毛飛飛雖是男人,毛飛飛雖是男子,可那面容竟絲毫不遜色于被譽作第一美男子的玉鶴衍。
尤其是他那雙藍金色的異瞳桃花眼,仿若藏着無盡星辰,眼角的淚痣更是點睛之筆,令其容貌更添幾分魅惑風姿,叫人移不開眼。
毛飛飛這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地從黎和安身上爬起,那耳尖像是被悄悄抹上了一層薄霞,暈染出一抹羞澀的紅,并沒有發現黎和安的異樣,隻覺得他盯着自己肯定沒好事,手忙腳亂的爬上浴池,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生吞活剝了。
黎和安瞧着毛飛飛這般張皇失措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瞥見他耳尖的那抹豔紅,心中剛泛起一絲微妙的漣漪,卻突兀地眉頭一蹙。隻聽腦海中“叮”的一聲脆響,那股異樣的情愫像是被什麼東西鎖住,轉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毛飛飛見黎和安垂首呆立,不由得心生憂慮,他戰戰兢兢地慢慢湊近:“那個,安仔,你咋樣?是不是磕着碰着哪兒了?”
黎和安毫無征兆地擡手,一把攥住毛飛飛的手腕,猛地将他拉到近前,寒聲質問道:“毛飛飛,你究竟在搞什麼鬼名堂?”
毛飛飛被吓得渾身一個激靈,待回過神來,趕忙滿臉堆笑,谄媚地求饒:“安仔,冷靜,冷靜,我真沒别的意思,就是單純想給你搓個澡罷了。”
黎和安聞言,不禁微微一怔:“你說啥?搓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