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飛飛聽到玉鶴衍對自己像個小孩子一樣說自己别把自己弄丢了,就有些無語,但又不能說什麼,轉身離開。
在毛飛飛離開這期間玉鶴衍注意到,林梓清行醫看病,不光不收錢,甚至有時不倒貼錢,臉上總是挂着溫和的笑容,哪怕看起來氣色不太好,那個笑容也是給人溫暖的感覺,讓人看起來很舒服,來看病的病人看起來也都對這個平易近人大夫很喜歡。
過了一會,毛飛飛抱着一件披風,手裡拿着兩包包子與一個糖人,走到玉鶴衍身旁,将一包包子遞到他手裡,又把糖人遞過去,仰頭看着玉鶴衍,面上笑意盈盈:“來,給你的”
玉鶴衍疑惑的看着毛飛飛,不懈為什麼毛飛飛為什麼會給自己包子和糖,毛飛飛笑了笑把包子和糖人往前遞了遞:“喏,拿着吧,沒毒的”
玉鶴衍猶豫了一下,接過包子和糖人。毛飛飛輕笑一聲,踮起腳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乖乖的哦”
說完玉鶴衍看着毛飛飛拿着披風和另一包包子走向林梓清,他收回目光,瞧了瞧包子,又看了看手中的糖人,又湊近聞了聞糖人:“他這是把我當小孩子了?”
玉鶴衍盯着糖人,猶豫着舔了一下,最後滿臉嫌棄地将其拿開:“咦,好甜,不喜歡”
林梓清正專心緻志地給病人看病、寫藥方,沒察覺到毛飛飛已走到身後。
當毛飛飛将披風披在他身上時,林梓清愣了一下,着實被吓了一跳,擡頭便瞧見毛飛飛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林梓清有些意外,也略感尴尬,被毛飛飛撞見自己不休息跑來行醫,他不知毛飛飛會不會責怪自己。
然而毛飛飛并未多說什麼,笑着幫林梓清緊了緊披風,把包子放在桌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忙,給病人看病要緊”
林梓清有些驚訝,對毛飛飛笑了笑,然後繼續給病人看病,毛飛飛微微歎了口氣,轉身回到玉鶴衍身邊,見玉鶴衍吃一口包子,舔一口糖人,不禁覺得奇怪。
毛飛飛走到玉鶴衍跟前,一臉不解地看着他:“将軍大人你在幹嘛?”
玉鶴衍看毛飛飛來了,下意識一口吃掉剩下了糖人,搖了搖頭。
毛飛飛見狀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笑了笑:“看來将軍大人很喜歡吃糖人啊,那以後我每天都給您送個糖人過去?”
玉鶴衍聞言,略顯尴尬地咬了一口包子,注意力全然不在毛飛飛身上,敷衍地點了點頭:“嗯,好,随你,别煩我就行”
毛飛飛聽到玉鶴衍敷衍自己,也沒在意,隻是笑了笑,以為他同意了,便轉頭看向林梓清,不再說話。
玉鶴衍吃完包子後,看着毛飛飛不再說話有些不習慣,畢竟以前的他總是吵吵鬧鬧的。
但他的視線很快被病人笑容包圍的林梓清吸引過去,又注意到毛飛飛略帶憂愁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了。
玉鶴衍忍不住開口問毛飛飛:“你這家夥怎麼越來越奇怪了?如果真是我把你打出了腦疾,我可以再把你打回去”
毛飛飛聽到這話,身子一顫,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尴尬地笑了笑:“将軍大人,小的沒腦疾,小的隻是覺得惋惜”
玉鶴衍更摸不着頭腦了,有些不耐煩的看着毛飛飛:“惋惜什麼?你别磨磨唧唧的,快說啊!再不說老子就讓你英年早逝!”
毛飛飛剛升起的憂愁之心被玉鶴衍這一吓直接給吓回去了,連忙露出讨好的笑容開口:“将軍大人别生氣,我這就說,我這就說”
毛飛飛歎了口氣看向林梓清:“我惋惜的是林公子從小身體不好,他說他命不長,活不過二十五,現如今已經二十四了”
玉鶴衍微微一愣,心情有些複雜的看着毛飛飛:“那你想幫他嗎?”
毛飛飛聽聞此言,愈發無奈:“我自然想幫,可我無權無勢,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常言道,醫者難自醫,他的身體狀況他自己怎會不清楚?林公子如今隻想着能活一日是一日,在有生之年能救一個是一個”
玉鶴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轉頭望向林梓清:“這樣的話,确實令人歎惋,年紀輕輕便有這般作為,若能長壽,定能福澤衆人……”
不知過了多久,林梓清攤前的求診者漸漸稀少,直至為最後一位病人完成診治,緊繃的神經一旦松懈,疲憊便如潮水般襲來,他的身軀微微顫抖,陣陣咳嗽聲止不住地溢出。
毛飛飛見狀,急忙跑到他身旁,輕輕為他撫背順氣,玉鶴衍也跟了過去。
林梓清擡起頭,望着毛飛飛滿是擔憂的面容,心中滿是愧疚,嗫嚅道:“對不起飛飛,明明都答應過你……”
毛飛飛笑着搖了搖頭,手腳麻利地收拾起東西,溫聲道:“沒事沒事,你的事關乎生死,自是比我重要得多,不說這個了,我給你收拾一下東西,咱們去個飯”
林梓清聽聞此言,愈發覺得虧欠,正欲開口,玉鶴衍突然開口:“又見面了,林大夫”
林梓清被這突如其來的招呼吓了一跳,擡眼瞧見是玉鶴衍,忙禮貌回應:“你好玉公子,您今天氣色看起來不錯”
玉鶴衍微微颔首,目光卻飄向别處,若有所思,林梓清忽然有些餓了,他看到桌上還有毛飛飛之前給自己的包子還沒吃,他剛準備拿起桌子上的包子。
毛飛飛眼疾手快,一把奪過包子收了起來,笑意盈盈地說:“這包子都冷了,咱們去吃熱乎的”
林梓清無奈的笑了笑,笑容裡帶着一絲寵溺:“那好,聽你的”
毛飛飛把收拾好的東西,一把塞玉鶴衍懷裡,玉鶴衍愣了一下,毛飛飛看着他笑了笑,眼中帶着一絲懇請:“麻煩将軍大人幫忙拿一下啦,我扶一下林公子”
玉鶴衍無奈隻好幫忙拿東西,明明上一秒毛飛飛還在讨好自己,結果下一秒自己就成了工具,要不要見了林梓清身子不好,早就打他了。
就這樣毛飛飛扶着林梓清在前面走着,玉鶴衍則滿臉不悅地抱着東西跟在他們的身後。
林梓清察覺到玉鶴衍的神色,猶豫片刻後對毛飛飛說:“飛飛,讓将軍拿東西,怕是不妥,而且我感覺……”
毛飛飛回頭看了一眼玉鶴衍,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心想大不了回去挨一頓揍,又回頭看着林梓清:“沒關系,将軍大人寬宏大量,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
林梓清感覺不太好意思,轉頭看着玉鶴衍,玉鶴衍注意到林梓清看自己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沒事,我大度,不生氣”其實内心想的是,回頭把毛飛飛吊起來打消氣。
林梓清看着玉鶴衍的笑,無奈的笑了笑,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毛飛飛領着二人來到一家酒樓,找到一處好的位置,問了兩人的口味後,便開始點菜,然後上菜,毛飛飛把他們伺候的服服貼貼的。
而他卻把已經涼掉的包子拿出來吃,玉鶴衍見毛飛飛有熱飯不吃,跑去吃冷包子有些疑惑:“有熱的不吃,你幹嘛一個人啃冷包子?不知道的人以為我不讓你吃飯”
毛飛飛啃着包子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并沒有太在意玉衍的話:“包子好吃啊,我喜歡吃,更何況不能浪費糧食,你沒餓過當然不知道糧食的可貴”
玉鶴衍聽到毛飛飛的話有些疑惑與意外,林梓清聞言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毛飛飛是被嬌生慣養養大的孩子:“飛飛以前難道吃不飽嗎?”
毛飛飛聽林梓清問自己,微微一愣,咽下口中的包子,喝了一口茶,笑着說:“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其實在沒遇到爺爺前我雖說不是孤兒,但和孤兒沒什麼區别,吃不飽穿不暖的,具體的我就不說了,都是不值一提的事,反正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是爺爺救了我,給了我一條命”
玉鶴衍聽毛飛飛說的,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從未聽過毛飛飛說這些,更未從黎和安和柳昭憫那聽過,他看着毛飛飛眼神變得複雜起來,心想看來回去之後要好好回調查一下毛飛飛以前的身世了,不論私心還是為了别的。
林梓清也沒有多問,隻是一個勁的給毛飛飛夾菜,陪他聊天,毛飛飛見林梓清這樣,有些無奈,畢竟他的過去自己都已經放下了,所以已經不在意别人對自己的眼光。
等吃完飯後,玉鶴衍陪毛飛飛送林梓清回家,等毛飛飛安頓好後林梓清後,玉鶴衍便跟着毛飛飛離開林梓清的家,回到将軍府,站在之前翻牆出來的牆邊。
毛飛飛剛準備轉身離開,玉鶴衍卻叫住毛飛飛:“毛飛飛你等一下”
毛飛飛愣了一下,轉身疑惑的看着玉鶴衍:“怎麼了将軍大人?”
玉鶴衍低着頭,不自覺攥緊拳頭,沉默片刻緩緩擡起頭看着毛飛飛,神色凝重地問:“我可以信你嗎?”
毛飛飛聽到這話愣住了,反應過來後笑着看着玉鶴衍:“雖然不知道将軍大人這麼說是有什麼目的,不管目的是好還是壞,但我都可以告訴您,不管是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但凡認定一個人,就是絕對的忠心,我信不信,就取決于您”
玉鶴衍聽到毛飛飛這話,開始陷入沉思,在毛飛飛沒有變成這樣子時,以前的毛飛飛雖說煩人愛找人麻煩,但确實是對柳家和柳昭憫是絕對的忠心。
想到這玉鶴衍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毛飛飛,放松拳頭,躍上牆頭進入了将軍府。
毛飛飛有些搞不明白為什麼玉鶴衍為什麼這麼問,但他知道這個問題絕對不是因為玉鶴衍信自己,至于别的目的,毛飛飛不想想,更不敢想。
毛飛飛擡起頭看着黃昏歎了口氣:“這都什麼事啊……”
一陣風吹來,毛飛飛打了個噴嚏,下意識裹緊了衣服:“嘶……好冷,還是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