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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天士……?至少說點什麼吧。”

救護車看到補天士幾乎要趴在棺材上的背影，有些遲疑的說。

威震天點頭：“是啊，你這樣無語下去很令人厭煩，作為這艘船的船長，我希望——”

“'聯合-船長'！不是'船長'！ 是'聯合-船長'！”

聽到威震天這樣說的補天士立刻轉過身來咬牙切齒地糾正，看樣子他很在意這個詞彙。

“我說過多少次了?這根本連個頭銜都不算。擎天柱為了不讓你太難過而編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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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吵起來了。

啟無奈地看着補天士和威震天，他搖了搖頭，仔細觀察棺材中屍體的傷囗。

“實際上，你知道嗎？我才不在乎。我剛被叫來辨認自己的屍體。”補天士背對着威震天，他站在棺材旁邊半跪下來，身後的V字型黃色車翼無精打采的聳拉下來，“太諷刺了，我正面對着自己的死亡命運！我已經有了那什麼……那什麼存在危機！”

補天士掏出自己的通訊器： “我得給合金盾打個電話，讓他來看一下這具屍體的腦袋裡有什麼。”

“我得提醒一下你，”通天曉拍了拍補天士的肩膀，“自從發條死後，合金盾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再加上這次重返塞伯坦——我也不知道警車給他說了些什麼，總之，他應激了，現在一個人窩在房間裡不出來。”

“那怎麼辦？他可是這艘船上唯一的腦科專家！”

“實在不行的話……我來怎樣？”

啟遲疑片刻，從他的右手指尖彈出了長長的記憶探針。

“真是糟糕，我真的不想再看到這玩意兒了。”

威震天看到啟右手指尖鋒利的探針——他腦膜塊又開始幻痛了，于是他選擇别過頭不再看這些。

“不喜歡探針？”通天曉疑惑。

威震天：“是類似的東西。”

補天士将信将疑：“你确定嗎？盡管我承認你在外科方面的成就，但關于腦部問題……”

“你是想說術業有專攻，對吧？”啟輕笑，“現在的塞伯坦醫學方面的确分工明确，但你有所不知，在我生活的那個時代，對于醫生這個職業有着極高的标準：他們必須出身是神鑄，有良好的道德修養和文化底蘊，并且能熟練的背誦機械醫學二十條——簡單來說，如果要當醫生，什麼方面都要涉及。”

“機械醫學二十條……當時我五條都背不下——一條下面還分許多小結，結果就光一條就要讓我涉獵幾百萬個下載包，我看這不叫二十條，這叫'機械醫學數據庫'！它裡面的内容非常……充實。”急救員插話，“幸運的是到我們那個時代不用背這個了，甚至放寬了要求：冷組建也可以當醫生了，而且是幾十年就可以出師的那種。”

“這是因為戰争。”

救護車補充：“誰會在意一個出生在戰争歲月，可能在戰場上隻有三分鐘預計壽命的人(就被流彈炸死)能不能引用多米尼斯·安珀斯的著述，或者用簡譜寫出至高天組曲?

他隻要能閉着他那全新的光學儀掌握一些基本的治療技巧，來盡可能降低傷亡率，所有人就大歡喜了。

為了讓這些人更快的掌握醫學知識并投入戰場，他們将醫學細劃分好幾個方面——也就是現在說的術業有專攻了，黃金時代以前一個職業醫生，可是要在導師手底下學習數千年的，當然，學習的内容是全覆蓋無死角。

如果你還不明白，就參考以前的'十步法'吧，它的演變過程和職業醫生是相同的道理——一切為戰争服務。”

“事實上，救護車隻說對了一半，”

啟沉吟片刻，他看向在場的各位，“一切事物都會出于'權力'的大小而考慮，當然，元老院也不例外，若是一個醫生掌握所有機械醫學的命脈，元老院就不好再掌控他了……”

至此，啟發出一聲帶有諷刺意味的輕笑：“于是，當他們意識到這一點時，便開始對醫官所學知識進行精細劃分，美其名曰減輕負擔，實則不過是他們推行‘權力制衡’策略的掩飾。”

啟并未向衆人透露：這所謂的‘權力制衡’，最初便是為了針對他而提出的。

在啟之後的所有醫官，哪怕再有天賦，都隻能學習一個專業方面的知識。

但啟骨子裡就是有一股倔強：他背地裡仍要求救護車和藥師全面發展(除了有關于記憶修改這方面的)

“好吧，我相信你，不過我還是得再叫幾個人。”

補天士撥通了一串号碼，“呼叫小諸葛，夜巡，刹車，小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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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看上去像是光譜主義者的标記，恐怕隻是裝飾品。”小淘氣發現了棺材闆上一側的圖案，她看向補天士。

“你認為如何?從這個能看出什麼?”補天士問。

小淘氣： “如果是光譜主義者的東西，那它可能是死亡現場的材料制成。話雖如此，這個棺材本身就是線索——還是得看啟的檢查結果。”

衆人的目光紛紛彙聚至忙碌中的啟身上，盡管救護車向補天士闡明啟完全有能力勝任此項任務，但救護車以前從未目睹，也不曾聽啟提及他的手上還安裝有記憶單元探針。

那細巧而銳利的記憶探針，安置在啟方正修長的指肚上，散發出一種不協調的美感，仿佛一隻溫順的綿羊，卻意外地擁有如狼般的銳利爪牙。

在救護車跟随啟學習的歲月裡，他曾偶然聽聞一條忠告：在啟的面前，應盡量避□□露出對探究塞伯坦人腦模塊的熱情，尤其是關于“如何切除腦前額葉”這類敏感話題，更是不宜提及。

[“他似乎對這個議題有着強烈的排斥感。”

一位透露這則秘辛的tf無奈地聳了聳肩，說道：“：“聽說啟前一個學生因為這件事與他有很大的……分歧，總之，還是謹慎點為好。”]

救護車将這番話深深刻在了自己的核心處理器中。

但四百萬年時光流轉，他心中的疑問就如同沉澱的泥沙，越積越多。當救護車目睹啟指尖那根記憶探針時，長期壓抑的好奇與困惑終于達到了臨界點：既然啟如此排斥這樣的議題，難道不應該徹底避免接觸嗎？那麼，他手中為何還會持有這種能夠修正攝取他人記憶的探針？并且在研究深度上不亞于合金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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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擊敗提爾萊斯特之後，也就是在那個停屍間，救護車和通天曉都聽啟講述過他自己的過去。救護車知道啟在沒教他之前還帶過一名學生——環鋸。

但救護車也就僅僅知道這些了，在啟講述完他的過去後，大概是因為好奇，又可能是一點點——總之，救護車以首席醫官的名義去調查了一些資料，但出乎意料的，環鋸個人的公開可見資料少的可憐，他的職業在救護車看來就是與醫學，甚至是機械學八竿子打不着的東西：變更管理。

救護車覺得這裡面一定有貓膩，因為環鋸的個人簡曆隻有一句話——曾在學院工作，但當學院遭到霸王入侵後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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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震天看到啟用記憶探針在屍體的腦模塊上操作分析的手法，一股難以名狀的寒意沿着他的脊柱攀升，令他的頭皮不由自主地發麻。

——太像了，啟的操作手法實在是太像那個家夥了，明明他已經命令霸王把那家夥徹底地根除掉了……

“……”

威震天深吸一口氣，努力隐藏自己的殺意——眼不看芯不煩，他遠離了圍在屍體旁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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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沒錯，我就是光譜主義者，但我不認為這個棺材上畫着的紋路能表明什麼。”對于小淘氣的猜測，漂移持否認态度，“這隻是光譜主義者最普通的，用來祭奠逝者的方式罷了”

“你在尼昂出生，在鉚釘平原有過演講，對嗎？”探針悄悄縮回啟的指尖，他擡起頭，目光落在補天士身上。

“對，沒錯。”

就在這時，急救員手持分析完畢的火種能量液走了過來：“他就是你，補天士。他是未來的你——不僅是因為記憶。

他的本源能量——你與生俱來的能量差不多有420萬年之久。

如果這具屍體是誘餌、赝品或者是什麼玩笑，應該不會有這麼老。”

“我認為有些絕對……”

啟擡起頭，本欲進行解釋，但遺憾的是，補天士此刻已經完全聽不進他的話了——他的滿腦子都充斥着“我未來将會死”的念頭。

“我知道了！我要砍掉一條胳膊！”

補天士語速飛快，他現在的聲音帶着些顫抖：“死了的我有兩條胳膊。

如果我隻剩下一條，那麼我就不是他，他也不是我。”

“哈！ 祝你下次好運吧，命運！”

說完，補天士将左臂上的噴火炮對準右臂。

藥師見狀穩定發揮： “這見鬼的邏輯，如果你真要這樣做，麻煩你用右手炮轟左手——這樣就不會傷及無辜，但我還是介意.你.别.這.麼.幹(加重語氣)。啟，要不我們退後吧，我擔心這小子一會一個情緒不穩定當場自焚。”

啟扶額歎了囗氣，他知道藥師本意上是好芯勸解，可是這句話可不中聽啊……

“但是……你下半輩子就剩一條胳膊了。”漂移連忙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