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被起夜的薛阿姨遇了個正着。薛阿姨回屋将此事告訴蔣阿姨,倆人一合計,這是個千載難逢的來财機會。
第二天一早,她們找到“嚴靳母親”,向她所要了大筆封口費。
蔣阿姨說:“我拿到那筆錢之後,以為事情就此結束了,沒想到這些年,薛麗還一直在用這件事情要挾她。如果不是薛麗一而再再而三......她可能也不至于會想要我們的命......”
老頭扶着拐杖,迷惑不解:“按你的意思......嚴靳不就是我兒子嗎?”
蔣阿姨搖頭,繼續說道:“因為怕割舍不下親生兒子,那天之後,她就再也不看小孩一眼了。我和薛麗分工明确,她帶嚴家的小孩,我帶易家的小孩,我們各幹各的,互不幹涉。可是沒過幾天,發生了一起意外......我去廚房倒杯水的功夫,回到房間卻發現,易家小孩悶在被子裡,斷了氣。”
老頭聽到這,大概是急火攻心,陡然倒了下去。我打120把他送去醫院,同時也通知了我爸。
客廳恢複寂靜,過了許久,我聽到嚴靳用十分疲憊的聲音問了一句:“那我......我到底是誰?”
蔣阿姨捂着臉,哭了。
她說那天晚上她特别害怕,本來想直接跑路,去外地投奔親戚,經過福利院門口時,卻發現路邊有個活生生的棄嬰。
她立刻動了歪心思,趁着夜黑無人,把棄嬰抱回了家,又把易家的小孩丢到了福利院門口。
說到這,她痛哭着跪在了地上,她說她戰戰兢兢地過了一輩子,她不生小孩,不是生不出來,而是她害怕。
她說她對不起易家的人,也對不起嚴靳,她說她會去自首,她會去贖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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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托人加急,鑒定結果在第二天晚上出來了:嚴靳跟他并無血緣關系。
說實話,我松了一口氣,但我無法揣測嚴靳此刻的心情。
我沒想到事情會朝這樣的方向發展,我成為了那個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易家的财産全部落到了我的頭上,身邊的男人我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占有他。
但我不能歡呼,不能感到雀躍。
我看着身邊那個面容蒼白的男人,忽然覺得他好脆弱,他就像茫茫大海中央漂浮着的一片羽毛,很輕很輕的羽毛。鳥兒飛走了,通通都飛走了,沒有鳥來認領他,他隻能随着風浪,在無垠的深海裡沉浮。
夜裡榕城下了雨,我醒來發現他還沒睡。
我把他的腦袋抱到了懷裡,我說:“等你好了,我們出去玩兒吧”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
我說:“你要是想潛水,我也可以陪你。”
嚴靳擡起頭來看我:“不是最讨厭潛水了?”
“沒關系,”我低頭吻他眼睛,“和你一起幹什麼都行。”
他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臉:“不用哄我,我沒事。”
“我知道,你隻是有點累,”我在他耳邊輕言細語,“他們都是外人,一點都不重要,怎麼會讓你有事。”
他有氣無力地笑了一聲:“是啊,都不重要,都是外人。”
他閉上眼睛,我也跟着閉上了眼睛。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他忽然又說:“我們年底去阿爾卑斯山滑雪吧。”
我說:“我一定會在晚上灌醉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