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林萦隻慌了一瞬,很快就想通了徐斯年出現的原因。他現在也是江北有頭有臉的人物,被省台邀請來做晚會嘉賓很正常。
他當他的觀衆,自己做自己的主持,台上台下互不幹涉,沒什麼大不了的。
短暫的小風暴過去以後,林萦恢複如初。
晚會按部就班的進行,輕歌曼舞中一個小時很快過去,接下來是觀衆互動環節。
傳統節日,少不了詩詞助興。節目組準備的活動是讓主持人随機找一位現場嘉賓在扇面上提詩。
當然說是随機,為了保證播出效果,參與活動的人選肯定是事先安排好的。
這個環節是由林萦單獨負責的,也是一早就安排好在流程之内的。之前每次聯排的時候,林萦也都練習過這部分内容,隻是那個時候台下沒有嘉賓,編導讓她走到觀衆席,把準備好的台詞說出來,然後對着空氣比劃比劃就行了。
至于互動嘉賓的具體位置,誰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因為像這種級别的晚會冠蓋雲集,安排座位是一件極其講究的事情,得充分考慮出席人的身份和人際關系,因此不到最後一刻嘉賓入場,一切都可能尚有變數。所以編導隻告訴林萦為了方便拍攝,互動嘉賓肯定是在第一排,讓她直播當天機靈點,看哪桌擺着文房四寶朝着哪桌去就行。
林萦拿着麥克風往下台口走去。
觀衆席燈光昏暗,随着款款向前的腳步,她的眼睛先适應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始在第一排逡巡,最後在周亦良和徐斯年那桌看到了紙墨筆硯。
更讓林萦崩無語的是。因為是提詩,會有嘉賓的手部特寫,所以提前在桌面上架好固定攝像機,而此刻這台機器正對着的人是徐斯年。不用問了,那個要跟自己互動人,就是他!
所有的道具已經準備就緒,壓根沒法換人!認清現狀的同時,林萦的心裡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但是她也沒辦法,隻能拿着空白的紙扇硬着頭皮往徐斯年和周亦良那桌走去。
林萦在桌邊站定。雖然跟她要互動的人是徐斯年,但是她的身體卻下意識的,靠近周亦良那邊。
避開徐斯年殷切的眼神,林萦看向攝影機鏡頭,把已經練習過百十來遍的台詞再重複上一遍。
按照之前練習的流程,此時她應該把紙扇雙手交到徐斯年手裡,但是面對狗男人,林萦真的是演不了一點,說完台詞以後,她直接把扇子放到桌子上,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他自取。
面對林萦的刻意疏離,徐斯年倒是沒多為難。
他擺正紙扇,提了提西裝袖口,然後拿起毛筆,蘸墨,運筆。
男人頂着一張俊美無暇的臉龐,動作優雅地在宣紙上揮灑。他的字倒是不像他的人那麼斯文内斂,反而透着一股子張狂,如劍鋒出鞘,銳意淩厲。
最後一個點落下,男人将毛筆往硯台上輕輕一擱,然後拿着扇子起身。
好像是知道林萦不會給他表達的機會,徐斯年主動開口:“剪鑿竹石開,萦流漲清深。”
他念的是自己題在扇面上的兩行詩,深情又炙熱的目光攏在林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