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言顯然不太習慣如此熱絡的接觸,想将手抽出來,腕臂卻被清添牢牢鉗住。
他猛然聽見清添的話,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那個“能救下幾人”的問題。但他也隻是“啊”了一聲,不解的看向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何一定要深究這個問題。
“算了,還是不知道為好。”清添自問自答道,讓梁淮言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謝印率領的隊伍不消半盞茶的時間便行至他們跟前。他對清添說道:“抱歉,統鸢未遵将軍調度,提前出兵了。”
他向來對誰都是敬重有加,含笑以對,卻也隻是浮于表面的客套。但此時他臉上挂着的喜悅卻是流露心底的,帶着遮掩不住的幾分偏執。
“呵。”清添隻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輕蔑的笑。
謝印身後黑壓壓的一群人仿佛當他們不存在,徑直從他們身邊路過,揚起陣陣狂沙。
“這麼多人被送來戰前,怎會毫無風吹草動?”梁淮言知此時的謝印有些奇怪,可也未多想,将心中的疑惑徑直問出了口。
“我初到北境不是召過各位将軍一次嗎,看來夏寒是沒在意?”謝印笑着回應。
梁淮言這才想起當初之事,也是他頭一回遇見清添的前後幾日。那段時間他注意到營中有了些莫明來路的術士,但因彼時正在調查藥房之事,也沒多餘的精力深究,沒承想這群人已不知不覺有了這樣的規模。
“我等今日奉命剿滅忘川鬼軍,還請夏寒帶路吧。”謝印說道。
梁淮言卻是備感為難,答道:“這麼匆忙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如再……”
謝印擡手打斷了梁淮言的話,說道:“夏寒将軍帶路便是。”
清添卻是抽出劍擋在梁淮言面前,俨然是一副保護的姿态。
謝印笑意更甚:“清将軍這是幹什麼?”
“有意思嗎?”他冷聲說道,“一定要讓所有人在都殉葬在你腌臢的計劃裡嗎!”
“清将軍這是什麼話?”謝印抽出腰間的令牌,丢到他腳邊,“這條路可是清将軍自己選的啊。”
“當日在岩洞你将這枚令牌交給我了,就代表你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清添無神的看着那枚令牌,聽着謝應的一番冷嘲熱諷,嘴唇發白地說道:“你……放他走。”
“可惜你現在沒有這個籌碼呀,清大将軍。“他狀似無奈的沖兩人一笑,然後面不改色的對身旁的人吩咐道,“押走。”
謝印的身後,兩人被無數的士兵淹沒。他自己則悠閑地拿出一塊手絹,輕輕擦拭手中的令牌,重新挂回腰間。
他将手中的幡旗向前方一指,發令道:“衆将士聽令,随我蕩平鬼寇,不留活口!”
這聲音染着初春的寒涼,他忽然放肆的笑着。源源不斷的人向前方替他完成這偉大壯闊的事業,他再也壓抑不住内心的狂喜。
挺好笑的。
這是他不費吹灰之力,推開鬼軍營門時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