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其餘人的牽制,謝印糾集所有力量湧向劉益,直取他的心口。
劉益赤手空拳,隻能被動地躲閃。面前是三條如猛獸般的鐵鍊,一齊向他湧來。
他曲身後仰,鎖鍊從他額前擦過,切下他的幾縷碎發。
金屬撞擊聲傳進劉益耳内,他還未辨清鎖鍊的動向,身後的鍊條便直接貫穿他的心髒,落在謝印的手中。
謝印手裡拿着刺穿劉益的鎖鍊,慢慢感受着鮮血滑膩的觸感,享受着獨屬于他的甘甜氣味,猛然将遍布倒鈎的鍊條抽出,興奮地看着因尖銳痛楚而倒抽涼氣的劉益。
謝印攤開的左手上,那道符文逐漸被血污浸染消失。
有一聲低沉的嘶吼自遠方響起,像是某種沉睡了千年的惡獸蘇醒的聲音。
劉益感受着心口傳來的劇痛,眼前漸漸迷離,一副幾近暈厥之态。在他快要栽倒在地上時,一雙手扶住了他。
他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梁淮言焦急的神情。對方紅了眼眶,很不争氣地蓄滿淚水,帶着濃重的鼻音問道:“很疼嗎?”
“怎麼還和年少時一樣孩子氣。”劉益擦拭掉他眼角的濕潤,擡着看向南方
黯淡的血光暗動,“可惜了,守了這麼久的安穩,竟在一夕毀了。”
一陣邪風掃過,衆人順着劉益的目光看去,西柏路的上空,出現了一隻由怨念化成的邪靈。
它奮力向高空遊動,身上的枷鎖應聲斷裂,等到它終于遊到謝印身旁時,他們才看清它的全貌。
這竟是一隻夾雜着無數戰死疆場亡魂的紅鲸!
“謝印操控戰局,緻使戰後三年北漠成了一片血海。戰死的冤魂簽了謝印的生死狀,無法歸故國鄉土安息,便隻能被他養成了這樣的怪物。”
劉益感覺自己的心口在快速止血愈合,借命之咒的功效便是所立誓言未達到,借命之主便不會死。這個過程其實是極其痛苦的,但是他還是強忍着說道。
謝印輕撫紅鲸的身體,用極度愛憐的目光看着他,驚起龔錦一陣雞皮疙瘩。
“我為官三年,忍辱負重,終于熬到機會來臨。又是八年編練鬼軍,運作戰局,拔除貴族,終于到了君臨天下的位置。為了今天,我竟等了千年之久。不過現在,我臨天帝便要重新當回天下共主!”謝印明顯極為高興,竟旁若無人地獰笑起來。
血紅色的鲸身中,不斷有各種士卒的幻影,掙紮着想要逃脫,嘴裡還在不停哀求,哭泣。他們中有花甲的老者,壯年的将軍,甚至十二三歲的少年。
但這些又很快被長鲸吞沒,它盤旋在空中,碩大的身軀投下一片陰影,讓人覺得仿佛它的一個掃尾,就能毫不費力地消滅所有人。
“哈哈,哈哈哈,哈……”
天地之間隻剩下這一種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