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哥哥……”

身邊一群孩子圍着，顯得南榮華身邊冷清，薛筱站在旁邊，招呼小月過來，輕聲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小月眼神掙紮，過了一會，才點了點頭，對着南榮華慢慢移步過去，到南榮華面前，小聲舉起手心說：“大哥哥，請你吃”

南榮華低下頭看着小月，長久冰涼的眼神泛起柔情，蹲下身來，說：“淩藏一直很受你們歡迎嗎？”

“嗯，淩哥哥很喜歡我們，經常給我們買吃的，還給我們買衣服穿”小月看着眼前的南榮華說着，語速很慢，但是南榮華耐着性子聽下去。

南榮華笑着對着小月說：“你吃吧，我暫時不餓”小月立即逃開，速度是南榮華沒有見過的，南榮華嘴裡低聲說着：“我很兇嗎？”

薛筱過來主動跟南榮華搭話，說：“大人，你坐下，歇歇腳”

南榮華搖了搖頭，看着圍在孩子中心的淩藏，詢問道：“淩藏跟你們怎麼認識的？”

薛筱聽見他霸道的語氣，知道這種人不是官宦世家出來的少爺，就是職場做官的官員，解釋說：“淩大人上次救了小月，之後我們就熟識，他幫了我們不少忙”

薛成也走過去，說：“大人你今天來了，吃頓飯再走吧，可能比不上你們的山珍海味，但是我的手藝還是可以的”

南榮華沒有拒絕，一直注視着淩藏，圍在中心的淩藏，無意識擡頭看見南榮華的眼神——難以訴說，疑惑帶着溫和還有看不懂的情緒。

淩藏把孩子們都安慰一下，脫身到南榮華身邊，小聲詢問道：“殿下要是不習慣這裡，還是回去吧”

“沒什麼，我也在這種環境中生活過”說完，南榮華自己坐在闆凳上，孩子們看着南榮華的氣質，沒敢靠近，眼睛巴巴地望着淩藏。

淩藏淺色眼瞳中出現疑惑，南榮華輕聲講着：“我的生母身份低下，是最低階的宮女，我幾歲時獨自被養在院子裡面，甚至還沒有這裡熱鬧”

語氣平靜，聽不到當事人一絲難過，像是講述别人的故事，旁邊的孩子明顯也聽到這個故事，對着南榮華說：“那大哥哥跟我們一起，就很熱鬧”

淩藏用平靜的眼神注視着難榮華，站在南榮華旁邊，聽見薛筱大聲說:“那跟大哥哥一起玩”

孩子們得到薛筱的許可，都跑到南榮華身邊鬧着，玩着，南榮華的表情沒有多大的改變，隻有眼神柔情，偶爾會揉着孩子的頭。

旁邊的薛筱看見這幅場景，笑着說：“你們别吵，大哥哥的耳朵都受不了”

淩藏和南榮華難得沒見面就掐，一起度過還算和諧的下午，至于中間偶爾的幾句互相嘲笑，也是被孩子們的嬉笑聲蓋過去。

晚上圍在一起吃飯，南榮華跟淩藏坐在一條闆凳上，南榮華低頭看着淩藏的側顔，光線晦暗，跟那天晚上他們打鬥的畫面一樣，隻是現在的臉龐更加平靜，皮膚白皙，光看身形是看不出他練武，隻有修長的手指尖有不明顯的老繭存在。

微微鼓起的青筋和帶着骨感的手指間，握着筷子，慢條斯理地吃着飯，讓人生不出來一點占據的心，隻想讓他這樣留存下來，不用改變一分一毫。

南榮華跟着淩藏離開時，朝着小月手掌中留下一個元寶，淩藏不知他低頭對着小月說什麼，隻見小月肯定地點頭，揮手告别南榮華和淩藏。

出來時，街道上已經沒有人，此時已經宵禁，夜晚中沒有人出沒，隻有南榮華和淩藏迎着月光步行在街道邊。

月光婆娑，照着前方的路，淩藏轉頭看着南榮華，剛想說他自己可以回去，南榮華就看着前方漆黑的路，聲音很遠地說：“現在是宵禁，你沒有令牌，要是遇到京兆尹下屬，哪怕認得你，也是有一番折騰”

這句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沉重，整齊有序，為首的長官更是看見前方有行人，立即提速到淩藏和南榮華面前。

領頭的立馬認出南榮華，跪下來，行禮說：“卑職見過越王殿下”

南榮華拿着令牌，看了一眼淩藏，像是印證自己的話多有預言性，又看着領頭的說：“起來吧，本王晚些回府，這是淩大人，你們繼續巡邏，不用管我們”

淩藏突然意識到南榮華對外很少說“我”，大部分用的都是“本王”，卻隻對淩藏會用“我”，像是為了拉近距離。

領頭的很快就識趣地離開，他們一路到淩府，南榮華站在原地看着淩藏進府，心底湧起不知名的感覺，像是不舍，或者難得地想跟随淩藏的感覺，南榮華心底默默嘲笑自己瘋了，又走了一段路之後，招呼出不遠處暗衛出來，走在路上慢慢聽着情報彙報。

月光下的南榮華，顯得孤寂又沉默，隻有他平靜眼神中，出現強烈的野心，他的骨子裡面的占據和瘋狂，随時會吞噬他的本心，他也許會成為下一個瘋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