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一刻都等不及問她。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蘇茵咽了咽嗓子,回道:“梁小姐休息了。”
“那張照片,她怎麼看?”
周先生即使是公事也很少過問得這樣細緻。
蘇茵醞釀着措辭:“梁小姐好像不是很在乎,她有些不開心。”
周晉岱長眸低斂,面上一片平靜,修長的指骨卻無意識地敲着西褲,幾秒後,低沉清冽的嗓音才再次響起:“這幾天,你陪着她。一日三餐,菜單全都發我手機上。”
蘇茵:“是,知道了。”
他身後的幾個秘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低垂下頭。
周先生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宴會有幾道菜。
梁詩黎睡得極為不好。
她做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夢,她夢到一群人追殺她,有個人走在她前面,她想要呼救,卻隻殘留對方冷酷的背影和即将關閉的大門。
大門關閉的那刻,對方回頭望了她一眼。
眼神極為冷峻漠然。
那個人就是周晉岱。
這讓她半夜驚醒,喝了杯溫水才順下氣。
第二天早上,落地窗外,太陽緩緩升起,柔和的陽光撒下一片金光。
黑胡桃木餐桌前的兩人不約而同打了哈欠。
賀芹擔心梁詩黎,早早就起來陪她吃飯,卻看到了同樣頂着淡淡黑眼圈的梁詩黎。
“烤豬肋排,香料慢烤牛肉,日式壽司卷,玫瑰荔枝貝果,希臘沙拉,牛油果培根番茄,胡蘿蔔奶油濃湯,魚子醬黃瓜三文魚,法式莓果香蕉吐司......”
賀芹一個個報出菜名,吐舌:“怎麼你的早餐比我昨天的要豪華一百倍!光是甜點就有八個。天啊,是想把你吃撐嗎?”
梁詩黎慵懶地答:“可能今天廚師心情好,多做了些。”
今日的早餐是隆重得過分,但她的心思全然不在這,回答得也極為敷衍。
賀芹擦了擦嘴角,寬慰道:“别太把這種事當回事,很快這些事就散了。我看呀根本沒人提。在京城周先生會解決,至于港島你就更不用擔心了。你爹地會保護你。”
“但最最重要的是什麼呢?”
梁詩黎即使神情疲憊依然有一張極其美麗的素顔,她的唇線微微揚起,接口:“最重要的是梁詩黎就是梁詩黎。”
她溫吞吞地咽下吐司,聲音溫柔卻堅定:“我隻是不喜歡把私事擺到媒體前,讓别人審閱。昨晚我複盤了一下,覺得這件事情幕後肯定有人操縱。”
“隻是不知道到底針對的是誰。對方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這件事她在午餐時得到了答案。
她也沒想到,周晉岱會來。
她收起慵懶的姿态,整個人像刺猬一般豎起根根細刺,說話都帶着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息,輕哂:“我看盛汀的安保就有問題,有人仗着自己是老闆就可以随意出入顧客的房間。”
眼神蘊含着冰雪,“要不我還是退房算了。”
周晉岱噙住她的視線,并不介意其中的嚴寒,徐徐和她對視,聲音輕而緩,“抱歉,是我連累了你。”
“昨晚查到,是一位名叫王業文的人偷拍照片并上傳。我已經讓他注銷賬戶删除所有網上與你有關的信息。”
“他受雇于戚筠依,戚筠依買通員工給我下藥。我已經和她父親協商,以後她再不會在國内出現,不會出現在你眼前。”
梁詩黎靜靜聽完周晉岱的話,沒什麼表情,連聲音也不複嘲諷,是極其平靜的語氣。
“所以你的意思是,昨晚隻是你被下了藥,一切都是你的無意識行為。”
梁詩黎舉起手,一種投降的姿态。
“現在我知道了,很高興你能找到害你的人。”
“如果沒有别的事,我要吃午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