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話梁詩黎沒有再說下去。
周晉岱的眸色深了幾分,聲音鎮定自若,如判官執筆斷言:“上次那個不準,名不符實。以後不會再有人上當受騙了。這次的先生為人很低調,師承名門。”
他沒說這次是他親自請這位先生出山的。
梁詩黎這才放下心來。
車子行駛得極為平穩,卻在蔣特助極為不平穩的心态中抵達了梁宅。
回到熟悉的家,梁詩黎的心情松快幾分。
蔣特助為他們打開車門,陽光灑落在兩人拾級而上的背影,投下一處斑駁的影子,他不由贊歎了一聲,這才是真正的天造地設、珠聯璧合嘛。
傭人們整齊又忙碌地搬弄着餐具和鮮花,遇見梁詩黎和周晉岱時,停下腳步,喚聲:“二小姐,周先生,下午好。”
梁詩黎輕輕颔首,見到劉管家時,問:“東西可都送到淺水灣的别墅?她的狀态怎麼樣?”
周晉岱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卻還是跟着她停下步伐。
劉管家先與他們問了好,立着身子回答:“已經全都送到賀小姐處,賀小姐的心情好像不大好,沒有及時清點東西。”
賀芹一定還在傷心難受。
梁詩黎的呼吸一窒,腳尖微轉,想要去找賀芹。
周晉岱溫熱有力的臂膀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靠近自己,磁性溫沉的聲音萦繞在她耳廓,帶着一股迫使人鎮定的力量,“你父親在等我們,他很重視這次的見面。”
“不如讓蘇茵和蔣志禹去看看,蘇茵去比你更合适。有些話對着陌生人可能更好傾訴。”
梁詩黎這才勉強停住腳步,點頭說:“行,我打電話給蘇茵。”
梁正業确實很重視這次見面,梁太不想參加找了借口說要去陪梁妙蘅,他為此放下狠話,說她要是去了便别再回來。
梁太雖是不情願,還是老老實實在梁宅待着。
燈火輝煌的梁宅會客廳,骨瓷的餐具在淡黃色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澤,溫潤如玉,晶瑩剔透,桌上精心布置着暖房種植的鮮花傳來陣陣的芬芳,家庭樂師演奏着悠揚的旋律......
梁正業的臉上泛着光亮,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溫和地問了梁詩黎在京城的事宜,“可适應那邊的氣候,見過周董和周夫人嗎?”
梁詩黎一一回答:“還可以,周董和周夫人都是很溫和的人。”
他笑得更為開懷,語含深意,“那便好,以後你在那過得舒服,我這個做父親的便放心了。”
周晉岱接口,聲音沉邃動聽,“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詩黎。”
聽到周晉岱的承諾,他總算放下心,表明态度,“放心,詩黎是我寵愛的女兒,她的嫁妝絕不會比京城的任何一個姑娘家少,我要她風風光光地出嫁。”
梁詩黎聞言,眼睛如小鹿般濕漉漉,聲音軟糯,“父親......”
梁正業的眼裡也有了濕意,他知道像他們這樣顯赫的家庭比之一般人肯定是過得要舒服很多,可到底也不能事事稱心如意,嫁去京城不比在港島,他當然會擔心梁詩黎。
所以他要準備最豐厚的嫁妝,讓所有不滿意的人閉嘴,讓所有人知道他有多重視自己的女兒,沒有人可以欺負她。
梁太的臉色變了又變,他這是什麼意思,到底要給梁詩黎多少嫁妝,當初梁妙蘅結婚的時候他又是怎麼說的。礙于梁正業今天的警告,她把心中的氣壓了下去,極其勉強地露出一個難看的笑。
周晉岱淡矜的臉上含着鄭重,握住梁詩黎的手,“父親,請放心。不論嫁妝與否,周家和我對詩黎都是認真的。”
連稱呼都變了。
梁詩黎在餐桌下纖嫩的腳脖禁不住踢了周晉岱一下。
說什麼呢,還沒結婚就叫上父親了。
梁正業卻對周晉岱的态度很滿意,瞬間想到了什麼,玩笑般說:“怪不得你之前說要給我介紹女婿,這是......”
沒等梁正業說完,梁詩黎的手機震動聲響起。
電話那頭,蘇茵焦急的聲音傳來——
“詩黎,賀小姐她割腕進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