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被小看了。”劉武靈将刀頭沖向刀疤臉,“還能讓你從我眼皮子底下逃走。”
劉武靈心裡一聲歎息,可惜這刀沒有刀尖,太像菜刀,要不然能更有威勢一點。
沒一會,十三連環充當繩子,經何卿雲檢驗後,再無管制刀具傍身的刀疤臉徹底消停下來。
“把他帶回去審審。剩餘的人……”何卿雲回身看一眼,“自生自滅?”
此提議暫時得到劉武靈和宋橫玉的認同。
趙煊奕剛剛丢了面子,刀疤臉從他手底下逃脫,他狠狠地想,這麼丢人的事,真應該殺了所有人滅滅口。
趙煊奕還沉浸在面子丢失的尴尬裡,刀疤臉猛地“啊”了一聲,将四個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
刀疤臉咽下口水,定定地看着十三連環,整個人僵在原地,樣子有點像谷陽地牢裡,意外得見“謝熾”名字的何卿雲。
“謝……謝熾?你是謝家小姐?”他哆哆嗦嗦地問。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難不成你還和謝家人是親戚?”宋橫玉問。她這麼說,完全沒把刀疤臉的問題放在心上。
“我不認識謝熾,可我們大當家認識!”
“哦?”何卿雲聽見,走在刀疤臉的旁邊,“你們大當家怎麼認識的謝熾?”
刀疤臉冷靜起來,他緩緩道:“十幾年前,赫赫有名的棠丘之戰之前,我們大當家在當時叱咤風雲的築龍軍從軍,本想大展身手,趁着三國動亂逐鹿中原……”
何卿雲接話,“卻不料謝家帶着鎮北軍出征,将你們這些叛軍逆黨依次鎮壓,你們這支餘孽有幸趁亂逃走,最終逃到谷陽,在此作威作福。”
“你!”
“你什麼你,我說的不對麼?當時築龍軍的首領是一位三品駐外将軍,謀逆不成,便心虛自焚,他部下見此也就鳥獸四散,可能在其他地界,向你們一樣的餘孽還有不少。”
“……”
何卿雲繼續開口:“你們不會還做着造反稱帝的美夢吧?”
刀疤臉沉默,觀他神情便可知,這樣的野心,時至今日,依然如烈火般騰騰不熄。
“你怎麼知道這些?莫非你也是謝家舊人?”
宋橫玉與何卿雲對視一眼,“沒有,都是人家謝小姐跟我聊的。”
刀疤臉聽後定定地看了一眼宋橫玉,他道:“謝小姐,我們都知道謝家和鎮北軍發生的事情,駱玄冷酷無情、慘無人道,可能你們不知道,當初楚軍南渡過江的時候,為了立威,下令屠殺過一個鎮子的百姓。”
何卿雲臉色一變,看了一眼當時在府外奔走的劉武靈。劉武靈匆忙把頭低下。
刀疤臉繼續說:“我們這一支是築龍軍帳下青龍衛,是那三品大将的軍師部下,我們大當家就是那軍師的堂弟。如果謝小姐願意,那麼您可以加入我們。”
?
“加入你們幹什麼?”宋橫玉真心實意地困惑起來。
“加入我們,以謝小姐謝家人的身份。我們揮師南下便師出有名,等到一舉殺掉駱玄,我們大當家當上皇帝,必定封謝小姐一個大官,這不比在山中苟且度日過瘾!”
何卿雲翻起白眼,“我問你們,你這山上寨子裡有多少人?要是不超過一千你就别回我話了。”
刀疤臉面露窘迫,“一千人……這位姑娘說笑了,我們山上那破寨子哪裡能養得起一千人。”
何卿雲贊同:“也是,一個建在荒山上的寨子能養多少人。”
“也不能這麼說。我們寨子地雖然偏,但是是那位軍師運用奇門遁甲選的址,規模不小,可一般沒人能找得到,隻有寨内人能進出。不過如果各位想合作的話,嘿嘿,我可以為各位帶路。”
何卿雲本意是想無意間從刀疤臉口中套出破風寨的地址,沒想到就這樣被輕飄飄地帶過,一股腦的問題又被噎回去了。
晚間回到夾山寺,刀疤臉被綁在柴房内,聽候發落。
嶽清穆聽聞将破風寨的人綁回來,又氣又恨。從來端莊持重的嶽縣尉,為着那早死的摯友,頭一次在衆人面前暴跳如雷,恨不得親自去審問。
“不過他有一點我還蠻認同的。”趙煊奕說。
“哪一點?”何卿雲問。
趙煊奕從袖子裡抽出一條絲帛,“我爹來信。駱玄在涿州附近埋了人,最近又從中央調幾個官員到涿州。他要秘密管控涿州。不過隔壁洛州已經開始了,呂氏被刁難好一陣。涼州還沒有,但應該也快了。”
“破風寨的人雖然也十惡不赦,但比起駱玄還是小巫見大巫。駱玄現在打定主意要收回各大世家的權勢,為己所用,一旦他真的做到,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這幫逆黨餘孽說的對。”趙煊奕收回布帛,面色陰沉,“要想維持現有平衡,隻能把駱玄幹掉。如果駱玄繼續這樣削滅世家,那麼中原就要大亂了。”
中原大亂。
這意味着無論是虎視眈眈的西戎、北燕,還是南方剛鎮壓下去的徐秀逆黨都會卷土重來。
民不聊生,血流成河的情況可想而知。
“等。”劉武靈突然道。
等?等什麼呢?
“再過不久,兖州那邊的仗就要結束了。”他淡淡道,“這場仗無論結果如何,駱楚王朝内部也必定要大換血了。隻怕朝中的前虞世家,他會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