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的暑期檔有超過100部不同類型及題材的電影上映,總票房卻一夕跌回了十年前的水平;最終真正進入觀衆視線赢得穩定排片且擁有足夠話題讨論度的不過20部,如果單論國産制作,兩個月的時間裡,隻有4部獲得了盈利。
雖然影視寒冬這句悲觀的口号已喊了許多年,但抛開疫情那段時間的不可抗力,沒有哪一個檔期像現在這樣慘淡,
作為行業裡的龍頭老大,華影娛樂傳媒第一時間感受到了涼意,全公司上下開啟了大面積地複盤、研讨、反思,試圖找出一個東山再起的突破口。
最要命的是,華影娛樂傳媒今年暑期檔上映的所有電影裡,成績最差的那部就是梁茉芯和林樂璇她們組負責的,如果公司在這個時候降本增效,那麼第一刀一定會開在她們組。
早上9點50,電影部劇情長片的兩個項目組在華影娛樂傳媒總部23樓的小會議室裡集合,一邊5個人,劃桌而坐,氣氛不算太平和。
10點整,本次會議的最高領導、執行策劃錢進走了進來,陰沉着臉在主位落座:“都說說吧,你們兩組在暑期檔的成績。”
項目一組坐在錢進的左手邊,組長白緻朝着滿眼紅血絲的林樂璇點了點頭,示意她把準備好的PPT投放到大屏幕上。
“我們組上映的《消失的貝塔斯曼》和《逆向長大》,都出自青年導演之手,前者是懸疑片,總票房4.7億,豆瓣評分已經穩定在7.2;後者是小成本的青春勵志片,口碑兩極分化比較嚴重,票房不太理想。”
錢進翻看着手裡更詳細的數據報表,半挑着眉問道:“你們組的總營收,是負數?”
“是,兩部片子加起來虧損額度在8000萬,”白緻的臉上沒顯現出特别的擔憂,“今年的市場比較冷。”
“總體市場低迷,但是我們組的成績還算不錯,”項目二組的組長蔡淮澤迫不及待地接下話,語氣裡盡是得意洋洋,“《困獸》和《認親》加在一起,淨利潤達到了11.7億,應該值得開瓶香槟吧?”
“開香槟?”錢進擡起眼,怒視着蔡淮澤,“一部《困獸》,拖了三年才上映,宣發時候找了這麼多人來站台,最後淨虧1.7個億,依靠水軍才把豆瓣評分維持在6,崩成這樣你跟我說要開香槟?”
被錢進這麼一回怼,蔡淮澤的笑容立刻僵在了當下,他收起松垮的坐姿,挺直的後背漸漸發涼:“《困獸》的前期執行确實有一些失誤,戰線拉的有點長導緻成本增加,但是對一部有大場面的警匪片來說,2.8億的預算,不算太過分。”
“标榜自己是「集兩岸三地的新生代電影人拍一部足以振興華語電影的大制作」,數據這麼拉垮,我們都成行業笑話了!”錢進手指用力地指着桌面,發出咄咄逼人的聲響。
“這個宣發口号,是露姐還在的時候定的調子。”
蔡淮澤試圖把鍋甩給去年剛剛升職,從項目二組組長的位置調去劇情短片做執行策劃的楊露。
“楊露提這話的時候,《困獸》的導演還是黎羽,項目交到你手上,都降級成陳河了,還敢用這麼招黑的宣傳詞,你做事情的時候帶沒帶腦子?”
錢進的話說得很重,沒給蔡淮澤留多少面子,會議室裡霎時間變得萬籁俱寂,誰也不敢接話,項目二組的人更是紛紛垂下頭去,以免被殃及池魚,幾方僵持着的情緒慢慢演化成難熬的尴尬。
突然,一個猝不及防的噴嚏聲在角落裡響起,那秀氣的語調聽上去與「就是」發音相似,在這樣的場合下活像是在應和錢進剛剛對蔡淮澤的那句數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為了趕PPT的進度,林樂璇一晚沒睡,若不是手邊那杯超級濃的苦咖啡吊着最後一口氣,她的三魂七魄怕是早已四散,剛剛鼻子一癢,倏地打了個噴嚏,倒是把昏昏欲睡的理智給叫醒了。
見大家的注意力落到自己這,林樂璇趕緊道歉:“不好意思,有點着涼。”
錢進眯起眼朝有動靜的方向看過來:“一組的林樂璇,你來分析下《逆向長大》的撲街原因。”
從憑着梁茉芯的内推簽下賣身契算起,林樂璇在公司已經2年2個月零6天,卻至今仍是一個小小的助理策劃,這崗位是食物鍊的最底端,工資少屁事多,地位甚至還不如一些自帶人脈的實習生。
在這樣的組會上被單獨點了名不是件好事,尤其是這部成本不過7500萬卻因為後期宣發營銷和影院分賬的關系,給公司造成了1.9億虧損的《逆向長大》,是林樂璇曾在立項會上力薦的。
林樂璇下意識地看向了白緻,向他尋求意見,白緻的神色倒是平靜,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示意林樂璇按照錢進說的做,林樂璇這才從容地把PPT翻到了目标頁,清了清嗓子,開始彙報。
“《逆向長大》是一部女性青春片,目标受衆劃定的範圍比較小,以18至30歲的女性觀衆為主,在獲取到的評論裡面,這部分群體的反饋非常到位,體驗也很好,可以說是部分達成了我們的預期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