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澤延嘴邊的笑意加深,似乎内心剛剛湧出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得,我給二位買水去,你們待會兒跑圈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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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的時候感覺時間過得甚是漫長,仿佛心跳都能跟上指針的每一次撥動,然而坐下休息後,表盤像是飛速旋轉了起來,隻感覺還沒過多久,兩人三足的比賽便已經全部結束。
總教官吹響哨聲後,高聲呼喊:“觀衆席上的那些同學們可以繼續休息,其他人都到跑道上集合準備跑圈。不要給我混水摸魚啊,被抓到就是十圈!”
聽了這話,除了觀衆席這邊還保持着一派祥和外,散落在操場各處的其他同學一個個像是氣血被抽幹似的毫無生氣。
“桑榆,看着他們在那裡跑圈,而我卻能坐在這裡,我感覺爽翻了。真的太感激你了!”
鄧佳說着就想再給桑榆一個熊抱,誰知一擡眼便見蔣澤延正走過來,懸在空中的手瞬間頓住。
見鄧佳整個人突然跟卡了殼一樣呆住,桑榆順着她的視線回了頭。
蔣澤延在桑榆旁邊的位置坐下,擡手給她遞了一瓶水,“給。”
桑榆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水,“謝謝”。
蔣澤延又遞了一瓶水放到那隻懸在空中的手上,對方誠惶誠恐地道謝後快速挪動了位置,轉身投入和其他同學的熱聊中。
“對了,剛剛林斯言他們是怎麼了?我記得當時我們好像離終點的距離都差不多來着。”
看着操場上身姿矯健的某人,蔣澤延低笑一聲:“沒多大事,阿隅他小腿抽筋了。”
桑榆嘴唇一抿,眨了眨眼,明顯不信。
“桑榆。”蔣澤延突然開口。
“嗯?”桑榆側目,發現對方已經收起笑意,變得一本正經。
“阿隅……他其實是個挺好的人。”
桑榆緊了下眉心,一臉訝異。
這句話和她有什麼關系嗎?
“你會慢慢發現的,我先過去了。”
蔣澤延離開後,桑榆總覺得有些不得勁,有種平靜湖面突然讓人扔了粒石子的感覺,然而還不待她琢磨出什麼,鄧佳已迅速歸位。
“你們……聊什麼了?”
桑榆坦言:“剛剛林斯言他們不是在最後關頭停住了,我問問他是什麼緣由。”
“桑榆,你跟他熟嗎?”鄧佳問。
“還好吧。怎麼了?”
“沒事,我就問問。”
停頓片刻,鄧佳又接着問:“那……你和你同桌呢,處得好嗎?”
一而再的話題繞到同一個人身上,桑榆有些忍俊不禁。
“都差不多吧,這才認識也沒幾天,而且又在軍訓,其實沒多少交流的。”
相比起鄧佳問到的這兩人,桑榆覺得自己和林斯言可能更為熟悉一些,而另外兩人對她比較客氣大概也是因為他吧。
見鄧佳一臉思索的表情,像是憋着什麼話未說,桑榆直言:“你是有什麼想說的嗎?”
鄧佳思忖了一下,緩緩開口:“你知道他以前把班上一個男生打得救護車都開進學校的事嗎?”
桑榆搖了搖頭。
難怪林斯言說他有個性,感情背後還有這麼一段熱血的過往呢?
鄧佳接着回憶:“那個時候他是在我隔壁班,我和我朋友是看着那個男生被擡到擔架上送走的。”
回想起那天陳東隅的眼神,鄧佳現在都還覺得瘆人。
“你知道嗎,後續才是讓人更不理解的。那個被打的男生在醒來後完全否認了被打的事情,并且直接轉學了。我天!你說到底是威脅了什麼才能讓那個男生怕到否認事實。”
鄧佳對這類高冷的角色本就不感冒,出了這麼一件事後,對他的态度更是直接演變成退避三舍,所以那會兒從背後撞了人她才那麼緊張。
“你們有沒有想過可能是那個男生先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才會挨打的呢?”
沒料到對方會是這個反應,鄧佳一時間不知如何接話:“額……你這個論點打得有點偏啊。”
鄧佳組織了一下語言,重新開口:“怎麼說呢,那個男生被打成那樣躺在那裡,任誰看了都會下意識覺得是打人的那一方有錯吧。而且事後老師問他為什麼打人,他也不解釋,隻說願意接受處罰。如果按你說的,是那個男生做錯了事,那他大可以交代一切,讓大家評理不是嗎?”
“那……發生這件事之前呢?他是個怎麼樣的人?”桑榆問。
“和現在看到的他差不多吧,性子冷,不愛搭理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一時間,蔣澤延說過的那兩句話忽然就在桑榆耳邊回響起來。
他是知道總會有人來告訴她關于陳東隅的這些過往,所以特意先來給她打預防針的嗎?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是不希望她誤會?
就在桑榆陷入自己的這點思緒裡時,操場那邊的集合聲傳了過來。
她和鄧佳快速走下觀衆席,拔腳朝着三班的隊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