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斯言又比劃了半天後,冷不丁發出一句感歎:“早知道桑妹喜歡這個類型,我可能努努力還是能挖牆腳成功的。”
他身子轉了個方向,朝着可能會給予回應的蔣澤延開始正兒八經地分析。
“你看啊,從樣貌上來說,我不比他差吧。性格上,我覺得我們還挺像……”
就在林斯言滔滔不絕地發表長篇大論時,陳東隅驟然從座位上起身,順着過道走了下去。
林斯言隻當他是去洗手間,也沒多問,隻是眼看着他擡腳的方向逐漸偏離了猜測的軌道,拿礦泉水瓶的動作也停在了嘴邊。
“他怎麼往桑妹那個方向走去了,當電燈泡不好吧。”
雖然不清楚林斯言笃定桑榆有男朋友的緣由是什麼,但難得有這樣的烏龍事件可以用來戲弄他,蔣澤延嘴角噙着笑,決定揣着明白裝糊塗。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經過你的提醒,去挖牆腳的呢?”
“噗——”
剛入口的水被林斯言一口氣全噴了出來,喉嚨還連帶着咳嗽了兩聲。
他從旁邊抽過張紙擦了下嘴,伸手捶了兩下蔣澤延的胳膊,順了口氣才說:“幹嗎呢,非挑着我喝水的時候講笑話。”
林斯言坐直身子看向蔣澤延,試圖從他那雙眼眸裡找到一絲戲谑,這種情緒他平時見多了,熟得不能再熟。
然而他盯了半晌,什麼也沒看到。
“你不是吧,來真的?”
林斯言笑着笑着就收了表情,似乎是越想越有可能,面色一僵:“所以之前我說要追桑妹的時候,他是不是準備在背後痛下殺手。”
蔣澤延唇角勾起,擡手捏了捏他的後頸:“是不是瞬間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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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高的項目早在上午已全部結束,操場中央設禁的黃線也被拆走,傅函和桑榆沒有返回觀衆席,而是盤腿坐在了空地上曬太陽。
兩人正計劃着明天校運會結束後的行程,桑榆額頭上突然傳來一陣涼意。
桑榆擡起頭,與逆光站立的陳東隅視線對個正着。
她眯了眯眼,接過那瓶水:“謝謝。你剛剛看我比賽了嗎?”
陳東隅不着痕迹地側了下身子,替她擋住刺眼的光線,“嗯,恭喜。”
“對了,你的一千五是明天上午吧?”
陳東隅點了點頭。
桑榆眼角微微揚起,梨渦淺淺:“那你也加油,争取為班争光。”
陳東隅原本并沒有其他想法,隻是見桑榆發表了一句總結性的話語後就一副無話可說的模樣,故意為難她:“就這樣?”
話落,他用餘光掃了一眼一旁自他出現以後就消音的傅函。隻見對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們兩人,微笑的表情裡分明透露着“不用管我,你們繼續”。
桑榆的眉梢挑了挑,完全沒料到對方還會接過話反問。
她想了想,試探道:“那……我明天下來給你加油?”
陳東隅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一副“你繼續”的表情。
這還不夠?總不能讓她學着傅函的樣子也在臉上寫字吧。
桑榆轉了轉眼珠,視線最後落到手裡的水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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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隅走到校門口時,林斯言和蔣澤延正站那裡等他。
經過林斯言身邊的時候,一道幽幽的目光一直緊随其後。
有些哀怨,有些不滿,還有些……莫名的欣慰。
陳東隅踹了一腳林斯言:“你這是什麼眼神?”
“你……桑妹?”林斯言問得十分含蓄。
被問的人大大方方地“嗯”了一聲,林斯言立馬就跳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兒?”
陳東隅面無表情地看向對方,眼睛裡寫着三個字:要你管。
林斯言眯起眼睛,咬牙切齒地看向對方:“行,那我就由衷地祝願自己能早日當上八百瓦的電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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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為什麼讓我給他送水?”
陳東隅走後,桑榆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傅函秉承着看破不說破原則,一本正經地瞎扯:“如果是我參加長跑,我肯定也希望有美女來給我送水。”
關于這個問題,傍晚再碰面時,蘇玥給出了不同的回答。
“我估計他往年總碰上别的女生給他送水,你也知道的,女生有的時候一有濾鏡就容易想太多,喝了她的水,搞不好孩子在哪兒上幼兒園都想好了,你那同桌肯定是不想弄出這些誤會,而且你不也說他那個朋友喜歡搞得很誇張。綜上所述,找個和他關系還算融洽,但又沒有其他想法的人是最好的選擇。”
“嗯,聽起來有點道理。”
桑榆掃了一眼傅函,“你看看你下午說的那叫什麼。”
傅函反駁:“欸,你不能因為你的哈姆雷特和她的哈姆雷特一拍即合,就槍斃我的哈姆雷特吧。”
蘇玥擡手撫額:“讓你多積累點名言警句,沒讓你逮着一句使勁薅。”
見桑榆去櫃台上結賬,傅函挑起眉梢,嘴角勾起一抹笑:“我發現你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日漸增強啊!”
蘇玥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耐人尋味:“那是,等我明天見到本尊,就知道接下來是當他愛情路上的絆腳石還是為他推波助瀾了。”
聞言,傅函嘲諷般地“嘁”了一聲。
“欸,你今天不是見過她同桌了。怎麼樣,帥嗎?”問這話時,蘇玥的眼睛發亮,很明顯這是她關注的重點之一。
傅函摸了摸下巴,語氣深沉:“還行,跟哥比的話,差了那麼點意思。”
蘇玥點了點頭:“懂了,那就是比你帥的意思。”
“哼”,傅函鼻腔裡溢出一聲輕笑,随即起身離開了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