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香水的主人踩着一雙高跟鞋停在了陳東隅的座位旁。
桑榆這會兒正好收拾到自己的桌子,擡眸時,女人已經十分自然地拿起陳東隅的成績單做研究。
像是察覺到桑榆的目光,她側身回看,兩人相視一笑。
女人有着一張偏英氣的臉,五官十分精緻,再加上一身修身的套裝,整個人顯得幹練又有氣質。
正在桑榆糾結該如何稱呼對方時,女人率先開了口:“同學你好呀,你是叫桑榆吧?我聽了你剛剛在講台上的發言,很不錯。”
面對來自陌生長輩的誇獎,桑榆多少有些羞赧。
為了避免稱呼出錯,她迂回地進行問候:“謝謝您的誇獎。請問您是陳東隅的姐姐還是……”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聽到姐姐兩個字,女人的笑意一下漾起。
“我呀,既不是他的姐姐也不是媽媽,我是蔣澤延的媽媽。今天呢,我是替他們三個人一起來開家長會的。”
三個人?
這麼說林斯言的家長也沒來嗎?
桑榆摸了摸鼻子,乖巧地叫了一聲阿姨好。
“你是坐這個座位?”
李知妍指了指陳東隅旁邊的位置。
桑榆點頭。
“那你跟我們阿隅是同桌呀!”
再次從其他人口中聽到這個稱呼,桑榆還是不免一怔。
盡管這個學期以來林斯言在她面前也這麼叫過幾次陳東隅,但她始終不太習慣這個稱呼叫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個人。
“阿隅他性子冷,你跟他做同桌很辛苦吧。”
桑榆擺手:“不會的阿姨,他也隻是不怎麼說話,人還是挺好的。”
李知妍正要細品這句話因為禮貌而摻雜了多少水分時,蔣澤延已經人未到聲先到。
“媽,這不是你下屬,别老拉着人家問話。”
“臭小子,要不是你溜得沒影,我能拉着你同學在這裡說話?你媽像是會坐在座位上幹等你的人嗎!”
李知妍雙眼一橫,說着就狠拍了下蔣澤延的肩膀,引得他吃痛地哼了一聲。
緩解過疼痛後,蔣澤延恢複常色,轉眸看向桑榆:“桑榆,你先走吧,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桑榆應了一聲“好”,然後向李知妍道别:“阿姨,那我就先走了,再見!”
已經重新切換為高知女性形象的李知妍展顔一笑,朝着桑榆優雅地揮了揮手。
“好的,再見。有機會的話,讓小延帶你回家做客。”
“還回家做客?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情好客了?”見人離開教室,蔣澤延再開口時改為直接揶揄。
李知妍睨了他一眼:“那還不是看你之前和她在窗外眉來眼去。”
蔣澤延失笑道:“李知妍女士,麻煩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辭,那是同學之間正常的人際交往好嗎?不要以你所見就随便下定論。”
李知妍未作搭理,她放下手中陳東隅的成績單後,轉而拿起了旁邊桑榆的。
“你這同學不錯,不僅長得漂亮成績也好。要不你别跟斯言同桌了,跟阿隅換換。”
面對李知妍這一時興起的撺掇,蔣澤延已經看穿她那點心思:“你這是想讓我換同桌嗎,你是想找她當兒媳婦吧。”
李知妍唇邊的笑意始終未散:“倒也不是不可以,目前來說,我對她的印象還不錯。”
在她的教育理念裡,和孩子平等相處以朋友的身份溝通會更利于雙方的身心,因此他們平日裡聊的話題都很開放,哪怕對于談戀愛這種尋常父母視為洪水猛獸之事也是持以開明的态度。
“所以——你有想法嗎?”
蔣澤延攤了攤手:“你可不要在這裡亂點鴛鴦譜,我對她隻有朋友的喜歡,而且——”
他尾音拖得老長,遲遲不說下文,李知妍擡手就想給一個暴栗。
“而且什麼?你在這裡給你媽賣什麼關子?”
蔣澤延縮了下腦袋,立馬補充道:“而且君子從不奪人所好。”
李知妍眉宇輕皺,猜測道:“斯言喜歡她?”
蔣澤延身子往後桌一靠,雙手抱臂在胸前,“我很好奇,你怎麼不猜阿隅呢?”
李知妍立即擺出一副“你快别逗你老娘”的表情。
蔣澤延也沒繼續開口,整個人散發出的信号歸結為四個字:愛信不信。
李知妍細細想了想剛剛桑榆的那句回答,似乎這件事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真喜歡?”
蔣澤延點了點頭:“嗯,所以你以後可千萬别在他面前亂說話,我可不想他給我這個兄弟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