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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隅背着桑榆穿行在人群中，過往的同學們都心照不宣地與兩人保持着一段距離。

一路無言地走了段路後，陳東隅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句話。

“你是不是傻？”

眸光低垂，視線落在了那雙搭在他胸前的手上。

上面的幾道傷痕不知道是被什麼劃的，雖然沒有破皮，但是在白皙肌膚的映襯下格外顯眼。

“你是覺得你有皮糙肉厚到可以當人肉墊子？”

回想起看清摔下去的人是桑榆時那一刻的心情，陳東隅内心是從未有過的慌亂。

他甚至不敢想如果沒有那棵樹攔住會是怎樣的後果。

桑榆小聲地咬字道：“我沒有。”

她并沒有偉大到要給鄧佳當人肉墊子，當時隻是想着要把人先拉住，誰知難擋重力的影響，兩人都摔了下去，而偏偏最後被攔截住的一瞬又剛好墊了底。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周遭十分寂靜，未幾，陳東隅冷不防又問：“不疼？”

這會兒他的語氣倒是緩和了。

“不疼。”

像是為了證明這話，桑榆回答得擲地有聲，話落，卻是聽陳東隅忽地冷笑了一聲。

桑榆眉宇輕擰，納悶這人的情緒怎麼變化莫測，随後，一道冷冽的聲音撞入了耳膜。

“摔這麼慘都不疼，當初我抓你手腕就疼？”

短暫的愣神過後，桑榆有些心虛地垂下了頭，心裡卻忍不住嘀咕：這人怎麼還開始翻起舊賬了？

桑榆的沉默變相說明了要麼是她現在在扯謊，要麼是她當時那一刻在扯謊，不管是哪一種，都讓現在的陳東隅心氣難平。

他不再開口，又恢複了之前的驕矜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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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原定計劃用午餐的平地時，三班的同學早已全部到齊。

遠遠地看到他們倆後，蔣澤延吹哨集合。

“請各位組長清點一下自己的組員，有遺漏的及時聯系。”

一時之間，點名叫喊聲四起。

衆人按照分組排成了隊列，桑榆獨樹一幟地被人背着，不免有些尴尬。

她拍了拍陳東隅的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

然而陳東隅并沒有理會這個請求，反而像是鬥氣一般，把箍着她腿的雙臂又夾緊了幾分。

桑榆默默地歎了口氣，隻好在肖凱關愛的眼神中擡頭望天。

“這一片平地是學校同景區商定好中午午休的地點，大家可以就地解散休息。因為周圍有一些商家，所以不可避免地會和其他遊客打交道，注意禮讓，不要争搶，這是公共場所，我們隻是集中在這一塊休息，并不是說占據了領地。”

“各位組長們待會兒跟着班長去領中餐，我們在這裡休息到一點三十分集合，然後繼續向着山頂出發。注意啊，中間我們不會停留，也不會再有休息的地方，所以你們抓緊時間休息，别光惦記着玩手機。”

肖凱扯着嗓子将話交代完後，轉身向着教師隊伍走去。

臨走前，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那突兀的兩人，内心深感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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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跟着各自的隊伍分開行動，手腳快的，成功占據了商家擺在外面的桌椅，慢一拍的，則是直接席地而坐。

想着桑榆扭傷，行動不便，在林斯言的掩護下，鄧佳先行偷偷溜過去占了一張桌椅，這會兒她一招手，陳東隅背着人就走了過來。

他将人放在椅子上坐穩，卸下胸前的包放到桌子上，轉身走向了坐落在不遠處的一排商鋪。

“桑榆，你還好嗎？老肖說随行隊伍裡沒有校醫老師，幫你去問那些商家看有沒有藥了。”

說着，鄧佳低頭看了一眼桑榆的腳，踝關節處已經輕微腫起。

“還好，一直也沒使力，沒什麼感覺。”

桑榆拍了拍旁邊的空位，示意鄧佳坐下休息。

“我拿了水過來，我們倆先給彼此擦擦吧。”

桑榆接過鄧佳遞來的水，倒了一些在紙巾上，而後就着清水開始給對方擦拭。

兩人雖然看着挺狼狽，但是幸而那些擦傷并不深，林斯言提着餐盒過來時，她們剛好整理完畢。

“兩位美女，吃飯吧。”

接過林斯言遞來的午餐，桑榆問了句：“其他人呢？”

林斯言頭也不擡地繼續拿出一份給鄧佳，說：“老蔣和宋川被抓壯丁，和老肖一起共進午餐去了。”

“不是吧，出來玩還要抓着班幹部和成績好的聊天啊。”

每每在這種時刻，鄧佳就覺得成績一般，在老師心裡沒什麼印象也是一樁好事。

桑榆手落在餐盒旁搭着未動，目光卻是向着四周遊移了一圈，似是無果，收回視線時無意識地抿了下唇。

一連串的細微變化，被林斯言不動聲色地收進眼底，他偏過頭，單手握拳抵住唇角，将笑意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