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思禮拒絕了奧菲莉娅的請求,那時候他們剛畫完夜晚九點到十點之間的星圖,奧菲莉娅把她的阿茲特克金牌變成了一隻金絲雀。
黃色的小鳥圍着萊思禮飛上飛下,發出一串清亮的啼鳴。萊思禮被這個心思的把戲逗得笑了起來,忘記了困倦,伸出手指,金絲雀栖在了他修長的食指上,歪頭看着他,豆子大的的黑眼睛像琉璃珠子。
“它很像你。”奧菲莉娅專注地望着他,他的側臉在月光下更好看了。
“像我嗎?”萊思禮有些驚訝地擡起頭,蓦然對上奧菲莉娅的目光,他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偏開了頭。
“你在天上飛的時候,就像金絲雀一樣靈巧。”
少女的聲音鄭重而專注,她在很認真地贊美他,而萊思禮很敏銳地察覺到這不是朋友之間的誇獎,而是一位少女對少年的贊美。
他覺得事情似乎在朝另一個方向發展,他和這位拉文克勞搭檔的關系超出了他的預期和控制,這讓他覺得很沒有安全感。麻瓜出身的巫師對巫師世界有一種天然的抵觸和恐懼,他的母親是個啞炮,在母親的描述中當麻瓜面對巫師時更多的是一種無力感,所以每當萊思禮在學校裡遇到不可控的事件時,抽身離開就成了下意識的反應。
“我隻是随便飛飛而已。”萊思禮偏過頭,躲開奧菲莉娅灼熱的目光,“塞德裡克比我飛得好。”
“可是他已經五年級了。”奧菲莉娅辯解着,手肘撐在天文台的矮牆上,手指絞在一起。她看着萊思禮,萊思禮低頭看着金絲雀,他沒有擡起頭看她,她以為他隻是害羞了,咬咬嘴唇,鼓起勇氣問,“萊思禮,你能……你能和我一起去蜂蜜公爵嗎?”
萊思禮手指顫了一下,金絲雀受到驚吓,驚叫一聲拍着翅膀飛上了奧菲莉娅的肩頭。黑發的少年雙手握起,然後又松開,顯然不知該如何安放他的雙手,當他不得不擡起雙眼面對奧菲莉娅時,他的目光仍是躲閃不定。她隻是邀請他去蜂蜜公爵,他覺得如果拒絕的話會傷她的心,可是如果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跟一名女巫去霍格莫德的,那意味着要被同學議論,要和一名巫師進入一段親密關系,他還沒有準備好面對這些。
“嗯……很抱歉。”萊思禮擡起手撓了撓他的後腦殼,揉亂了一頭黑發,“我要和室友一起去佐科笑話鋪,我們已經說好了。”
被拒絕了,還是被拒絕了。
奧菲莉娅低下頭,她原本已經打算放棄邀請萊思禮了,因為這樣的話就一定不會被拒絕。可是他們在這裡碰到了。她很窘迫,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啊,好吧,那我跟卡桑德拉一起去。”她把金絲雀抓進掌心,揉着這團柔軟而溫暖的毛絨絨的小東西,這是她此時唯一的慰藉。
“那,我先走了。”他看了奧菲莉娅一會兒,她沒有擡頭看他,也沒有挽留,萊思禮想說些什麼,可他根本不會應付這種場面,隻好快速地拿上自己的羊皮紙、羽毛筆和墨水瓶,又看了看奧菲莉娅,終于确認了今夜他們之間不會再有别的對話了,于是說了一聲“再見”,匆匆忙忙地走下了旋轉樓梯。
金絲雀重新變回了阿茲特克金币,溫度消失了,柔軟也消失了,它變得堅硬而冰冷,就像萊思禮·威爾克斯的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