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喊到名字的人剛把鑰匙插到下一間宿舍的門上。
就聽陶書禮冷不丁道:“我宿舍還有清新劑,你剛聞了洗鞋機的,需不需要來一下?”
言紀動作一頓,手轉了轉,一腳把門踢開:“留着給你洗腦子用吧。”
三人順利進入宿舍,開始新一輪的搜尋。
不過慕明曉才剛站定,言紀一句話就飄過來了:“你拿手機到處掃掃就行,别動手。”
“好吧。”
慕明曉選擇妥協,他将燈光對準天花闆,狀似不經意對陶書禮開口:“手套多少錢?我現在轉給你。”
“隊友談什麼錢不錢,而且才兩塊。”
“是嗎。”于是慕明曉淡淡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大學生說不用付錢又提具體金額,就是要給錢的意思。”
陶書禮背對着他檢查書桌,看不到表情,聲音卻明顯不複之前的鎮定了:“有這個規矩嗎?我怎麼不知道?”
慕明曉說:“因為我的室友就是之前這麼催人還錢的。”
“這樣。”陶書禮搜尋的手已經有了輕微的顫抖,“那你的室友還挺有趣。”
“嗯,你也挺有趣的,明明都要站不穩了,還在強撐着秀你的演技。”
陶書禮徹底沒聲了,此時言紀從衛生間走了出來,明顯聽到了全過程:“唔,又揪出一個?這鬼也不吸取教訓嘛,還是破綻百出。”
“老大不說老二吧。”慕明曉面無表情,“難道你在裡面猛敲手機鍵盤的時候不是在思索應對策略嗎?你想反駁,就把你的搜索記錄給我看。”
“你……”
言紀表情有那麼一瞬的憋屈:“适可而止。”
“你不覺得你披着言紀的皮說這些特别像恐怖故事嗎?”慕明曉直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們在這裡待這麼久了,居然連他的口吻都模仿不出來?他什麼時候會說适可而止?”
“他隻會變着花樣噴人。不要再裝了,不然,我就隻能采取最原始的手段了。”
慕明曉說着就抄起一把椅子。弱氣是外表改不了,他本人的戰鬥力可是杠杠的。
當然,他并無意毀壞别人宿舍财産,這隻是一種恐吓手段。
“言紀”神情極速變換,活像好像是吃到了什麼過期菌子,望着竟莫名有點委屈。
他低頭思慮半晌,最終狠狠一跺腳,不甘地消散。
一旁的陶書禮眨了眨眼:“我是不是也該盡快退場比較好?”
慕明曉看着他,表情多了些許無奈:“取信對方的臨時表演而已,你怎麼還樂在其中了?”
“因為真的很好玩嘛。”陶書禮瞬間撤去那張假面,恢複了狐狸笑,“看着言紀做出那種表情說那種話,誰都會忍不住想多觀摩會吧?我剛剛已經把視頻錄下來了,雖然有點模糊,但也足夠成為一份禮物了。”
他甚至覺得,那人之所以最後磨磨蹭蹭,隻是為了留下更多言紀的黑料。
他的行為讓慕明曉回憶起上一個這麼做的向宇。
不得不說,在讓言紀吃癟這件事上,他們好像都有非凡的默契和興趣。
不過這不是重點,慕明曉說:
“接下來,就一邊搜尋線索一邊嘗試和言紀彙合吧。”
“唔,你不擔心他呀。”陶書禮嘴上這麼說,一樣看不出半點好隊友的樣子,“群裡問一下也行呢?”
“還不清楚這些人扮演的規律,本來大家都是被迫加入這場遊戲的,沒有收獲已經足夠心煩意亂。這時候爆出又多了一個冒牌貨的消息,隻會引起更多的恐慌和不滿。”
陶書禮恍然:“我剛開始見你,還以為你是那種不愛說話的性格,沒想到你考慮得這麼周全,連這種細節都不放過。”
“你是非常優秀的領隊。但是,有時候太溫柔了,是會吃虧的。”
也很容易讓某些人得寸進尺。
“我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隻是不喜歡說廢話。”
慕明曉啟唇。眉目如畫,眼神清亮堅定,如灑滿月光的洱海。
“以及,我并沒有把自己當領袖看待,不過是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經驗而已,我會盡力不讓自己吃虧的。”
似是為了反駁那句溫柔,他忽然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陽穴:“最後,與其擔心言紀,我覺得,其他人或者被他遇到的魂靈才更倒黴。”
陶書禮噗嗤笑了出來,愉悅地打了個響指。
足夠清醒的發言,他喜歡。
“行,聽你的,走吧,下一間。”
他撿起冒牌貨遺漏在地上的鑰匙率先出門。
因而也錯過了在他身後,慕明曉眼中劃過的一絲冷漠的光。
*
屬于魂靈們的空間裡,一個女孩正伏案痛哭。
她一邊吸着鼻子,一邊仰面發出悲鳴:“我哪裡不會模仿了,我罵那個人的時候可自然了,一點都沒有留情的!我明明認真揣摩了言紀的心理,他憑什麼置疑我的能力!嗚嗚嗚嗚……”
她身邊圍了一轉人,有男有女,有滿目同情的也有忍俊不禁的。
最終一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姑娘又抽了幾張紙巾過去:“好了好了你受罪了,估計在他眼中的言紀就是無差别攻擊人……”
“那是對他!那個言紀眼睛都要掉他身上了,怎麼舍得怼他!我查了半天才想出一句不失氣勢的話,他看不出來是他的事幹嘛要說我業務能力不行!嗚嗚嗚嗚……”
她明顯是哭得失去理智了,一衆人又開始把她當面團子拍拍捏捏揉揉。
“造孽啊。”安安在一旁搖頭感歎,不過設想了一下言紀輕聲細語的樣子。
立刻感覺渾身有虱子在爬:“那還是看不出來好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