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黃簽下契約後,便在契約之力的作用下化作一束光團,遁入了契約書裡面。
與此同時,原本攤開的契約書也像是受到了某種指令,迅速合攏起來,并開始散發出奇異的光芒。
随着光芒逐漸收斂,契約書也重新化作毛發雪白的小團子,活蹦亂跳地飛奔回了盼兮瘦削的肩頭上。
卓翼宸對盼兮道:“挖心案的犯人跟你做了交易,這次我們要如何結案?”
趙遠舟(朱厭):“能怎麼結案,實話實說呗。就說犯人實則是一抹乘黃執念,被我這隻妖力強大的大妖打消散了。”
話說完之後,隻見趙遠舟(朱厭)嘴角微微上揚,雙手抱于胸前,下巴微微擡起,用一種自認為無比帥氣的姿勢面對着盼兮等人。
然而,盼兮和幾人卻完全不吃這一套。
他們先是面面相觑,随後不約而同地翻起了白眼,那白眼簡直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文潇:“就按趙遠舟(朱厭)說的結案吧。”
文潇話語一出,趙遠舟(朱厭)瞳孔微震地看着一本正經的文潇,就連卓翼宸看向文潇的目光也帶着不解。
文潇:“近日來犯下挖心案的犯人确實是乘黃的一抹執念,且趙遠舟(朱厭)說得也沒錯,是因為他的點破,才導緻執念心防大破,即使他沒有與盼兮做交易,過不了多久,乘黃的執念也會消散。”
裴思婧拉着自己弟弟的手,望向文潇幾人:“即使他是一抹執念,可也無法抹除他殺人的事實。雖然此刻這抹執念已經被交易出去了,但....”
裴思婧看向默不作聲的盼兮的眼神中,已經将她所表達的意思傳達了出去。
盼兮嘴角輕輕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盼兮:“你們看見他的惡,卻忘記他也曾護佑過大荒與人界的安甯;況且,世間有多少人能在人生的拐彎點一直做出正确的選擇,又怎知自己做的選擇就一定會是正确的那個呢?”
“扪心自問,若有一日我們也遇到如乘黃當年的一樣的困境,我們真的可以看着所珍視之人一點點走向死亡嗎?”
卓翼宸:“但,那也不能.........”
未等卓翼宸說完,盼兮擡起手,将手指輕輕抵在嬌豔的紅唇上,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小卓大人,别用自己的标尺去衡量世間的一切,需知人人都可以成為卓翼宸,但卓翼宸不可能是所有人,妖更是如此。”
盼兮會說出這一番話,并非想要為乘黃開脫罪責,她隻是想要告訴他們,人性與妖性本就不可一概而論。
妖信奉弱肉強食,殺,隻是為了更好的活着。
所以無論是殺人還是殺其他妖族,在大多數的妖族看來,這都隻是一件尋常之事,遑論是否無辜。
而人則受文明與法制的束縛,法治之下不可随意殺人,但人類的法制卻沒有明确規定“不可随意殺妖”,且妖比人更強大,他們畏懼妖,畏懼一切脫離控制的強大,故而他們更多信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緻使他們認為殺妖是正義之舉,而殺人是犯罪。
若妖殺人,則是罪無可恕,不論事情的正理是否在妖身上。
盼兮的這一番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文潇等人的心間,讓他們瞬間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待他們出了日晷的幻境,盼兮便迎面而來一隻淚眼汪汪,耷拉着耳朵的英磊。
盼兮:“受傷了?”
英磊緊皺眉頭,委屈巴巴道:“沒,沒有,就是你給我的簪子被人搶走了,不,不對,是一隻能附身他人的妖,大妖。”
說罷,英磊怯怯伸出手指,指了指暈倒在地上的緝妖司司人。
趙遠舟(朱厭)眼簾輕輕垂落,他們都知道,是離侖。
盼兮搖頭道:“簪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沒受傷就好。”
看着還在低落自責的英磊,盼兮從空間袋中掏出一個令衆人十分眼熟的物件—竹蜻蜓。
這一個竹蜻蜓是盼兮在英磊來了緝妖司後,她重新返回那個小攤子上特意買的。
英磊既驚喜又愕然地看着遞過來的竹蜻蜓,不敢相信道:“這,這是給我的嗎?”
盼兮溫柔點頭道:“嗯,給你的,緝妖小隊的每個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