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緩動,林蔥木翠,一個背影瘦削、身着白色素衣的男子獨坐在一座孤墳前。
隻見他悠然地坐在那座孤寂的墳墓前,一邊飲着壺中酒,一邊對着眼前孤墳喃喃自語。
偶爾,微風吹過,會拂起他額前的幾縷發絲,露出他一側輪廓分明的容顔,悲傷而寂寥。
“明明就很心疼這個小徒弟,又死要面子不肯上前相認。世上最别扭的師徒,莫過你二人。”
盼兮無奈地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眼眶濕濕又十分倔強的老頭。
“算這小子還有點良心,但你說他怎麼就不肯走多幾步路回一趟家裡呢?回家了,他就知道為師還活着了,好過在這裡對着這看着就礙眼的衣冠冢絮叨。”
言語中不乏一絲醋味。
話是這樣說,但漆木山看着遠處對着自己衣冠冢寂寞獨飲的小徒弟,他的心就忍不住地抽痛。
這一切都怪那個白眼狼!
盼兮伫立在一旁,安靜地聽着漆木山的念叨,心裡想着:有這功夫念叨,有本事就走出去跟你最愛的小徒弟相認,然後師徒二人攜手,暴揍白眼狼一頓!
望着遠處對孤墳呢喃的青年,再聽着身側老頭的念叨,盼兮感覺二人是在異時空中同步進行着對話。
盼兮微微擡起頭來,視線穿過森林中密集的枝桠,看見了一片澄澈的天青藍色。
根據太陽的行走路線,盼兮估摸此刻的時辰是巳時(9:00-11:00),輕聲道:“我們該走了。”
“啊!這麼快嗎?”
漆木山既愕然又不舍道。
“不快了,他一會還要去集市買菜,再晚點,今日我和他就吃不上飯。放心,藥快成了,他會沒事的。你那邊情況如何了?”
凝視着漆木山欲言又止的表情,盼兮補充道。
同時,盼兮也跟他同步了一下目前“解藥”的進度,好安撫他那顆不再年輕的心髒。
“相夷的事有勞姑娘了,也請姑娘放心,那邊的情況有我和岑婆,畢竟任那個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我還活着。”
當漆木山說到‘那個人’的時候,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全身抑制不住地顫抖,就連下巴灰白的胡須也在空中抖了幾抖。
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被氣的。
望着對方愈發通紅的老臉(被氣的),盼兮取走對方手裡要交給她的紙條,便率先轉身離去。
因她知曉,隻有自己先一步離開,漆木山才會跟着一同離開,畢竟能多看他家寶貝小徒弟一眼是一眼。
蓮花樓内
盼兮根據漆木山的紙條,主動跟李蓮花提出要去往樸鋤山。
至于原因,當然是求藥了。
對于新的目的地,李蓮花并無任何意見,隻因他自己也是要去那裡。
不過,他萬萬沒想到的是.............
“好久不見啊!李蓮花。”
方多病揮舞着手,熱情地跟盼兮二人打着招呼。
看見方多病出現在衛莊的那一刻,李蓮花隻覺眼前一陣眩暈。
世界那麼大,怎麼來了這深山老林都能撞見這個小少爺。
“你怎麼出現在這?”
“我寫信給他的。”盼兮解釋道。
“嘻嘻,這次我可是應盼兮之約來此。上次你帶我小姨逮我,我還沒跟你算賬呢,本少爺大人有大量,看在盼兮面子上,原諒你一次。”
聽見盼兮出聲替自己解釋,方多病随即閃身站在她的身側,朝着李蓮花耀武揚威,恍若得了什麼金令一般。
見此,李蓮花優雅得翻了一個白眼,暗道:幼稚!
進入衛莊前,首先要先交付一百兩作為保證金。
于是,李蓮花開始仰頭看天,“這天看起來,似乎要下雨了,也不知狐狸精和小靈靈能不能幫我将露台上挂着的臘肉收回去?”
盼兮嘴角微微抽動。
收是不可能收的,倒是它們倆可以先替你品嘗臘肉的滋味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