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豁口就像是決堤的大壩一般,将他壓抑在内心深處十多年的思念和自責如洶湧澎湃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他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活生生的師父,嘴唇微微顫抖着,想要說些什麼,可喉嚨裡卻像被一團棉花塞住了一樣,發不出一絲聲音。
“老,頭?”
“臭小子,老頭叫誰呢?師父都不願叫一聲,哼,有本事了,一出去就出去十多年,也不知道回家看看我們,你?”
隻見李蓮花一把抱住眼前活生生的師父,雙臂用力感受着師父身上的氣息與溫度。
顫抖着嘴唇,哽咽道:“是真的,真的師父,還活着的師父。”
漆木山緩緩放松下剛剛因對方突如其來舉動而僵持的身體,雙臂輕輕地展開,回抱住眼前這個久未歸家的小徒弟。
“小子,回家了,回到家便不用怕,天塌了,還有我和你師母撐着。”
漆木山粗糙有力的手掌輕輕拍着李蓮花單薄的後背上,透過那單薄的背脊,他能清晰感受到李蓮花心情的激蕩起伏以及這些年獨自扛下的所有。
此時,漆木山的心裡不由再次感念盼兮的出現。
若非此人的出現,想來他早已與妻子陰陽相隔,亦不會再看見自家這臭小子了。
望着眼前師徒情深的一幕,方多病與笛飛聲心神一震,一人若有所思,一人神情黯然。
岑婆婆也注意到了此次李蓮花帶回家的兩位朋友,她緩步上前,招呼道:“老身叫岑拂,你們叫我岑婆婆便好,二位不知如何稱呼?我家小夷還是第一次帶朋友回家,也不知小夷近些年在外情況如何?”
方多病神色一正,很快便反應過來,拉着一旁如同木樁豎着的笛飛聲,回答道:“岑婆婆好,我叫方多病,乳名小寶,婆婆叫我小寶就好。
這位冷冰冰的叫阿飛,婆婆你别看他冷冰冰的樣子,其實他就是一個戰五渣.........”
一邊說着,一邊不忘拉住笛飛聲,順着岑婆婆的招待進入屋子内,将空間留給了門外的師徒二人。
笛飛聲一臉嫌棄,又不得不順着方多病的力道,走進這間簡樸卻不失溫馨雅緻的竹屋之内。
若不是答應過盼兮,他今日一定會好好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展示一番,何為“戰五渣”!
之後,李蓮花也從他師父漆木山口中得知了當年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他從小敬重的師兄如何利用他的消息欺騙師父、暗害師父。
并且他還在二人的床榻間,發現了那一箱子被折斷的各式武器,和印刻在箱子底部的名字。
刻紋深而大,足以見得單孤刀對他的嫉妒與怨恨。
原來,曾經他以為的美好,在單孤刀眼中,都是一種炫耀。
随後,漆木山将一份盼兮的信件交給了李蓮花。
待看完信件上的内容後,他主動向方多病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以及笛飛聲是金鴛盟盟主,且還包括有關他方多病身世的一些信息。
雖然一開始方多病的情緒激動萬分,但在他與笛飛聲對其一番“友好的勸服”下,方多病還是接受了。
之後,在漆木山隐晦的提示下,他們一行三人踏上了前往元寶山莊的新路程。
不為元寶山莊的珍寶泊藍人頭,隻為他現在有了想要活下去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