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壽村的人頭煞雖未能被村民制作成功,但有時候,這種半成品遠比成品更令人感到恐怖。
常人若中了這半成品的人頭煞,隻會被侵蝕心智、迷失自我,淪為無知無覺無痛的怪物。
縱使親人、愛人在前,也會被視作攻擊對象。
最後,雙手沾染親人摯友的鮮血。
而陸劍池所要尋之人—金有道,卻能堅持本心,尚未被這人頭煞侵蝕殆盡。
在盼兮與陸劍池二人踏入荒廢客棧暗室之内後不久,便被身中人頭煞的金有道攻擊。
金有道的手指因人頭煞而變得十分長而尖銳,暗室内光線昏暗,出手之人又迅速敏捷。
就在那對利爪即将戳入盼兮雙眼之際,一道幽深的藍光閃現在了那雙恐怖尖銳的利爪之上。
金有道恍若被某種力量定在了原地,那雙即将戳進盼兮眼睛的利爪也不再向前一分。
“盼兮姑娘,沒事吧?”
陸劍池擔憂道。
待他确認盼兮無礙後,方才觀察起攻擊他們的人。
看清楚攻擊之人熟悉的五官樣貌後,陸劍池薄唇微張,瞳孔的光亮不斷閃爍,“金...金兄,是你,對吧!”
而金有道雖然被小星辰暫時性定住,但他通紅詭異的眼睛不斷偏向陸劍池的方向,聽着令他莫名感到熟悉的聲音,他忽然感受到三年以來難得的安心。
可安心是什麼?
突然,金有道的視線停在了陸劍池腰間挂着的酒葫蘆上。
朋友+酒=安心。
好像這就是安心。
金有道煞白的嘴唇微微蠕動着,似乎想要發出聲音,可還在人頭煞侵蝕下的他,難以用聲音和面容表情去表達自己。
他隻能将視線一直盯着陸劍池腰間的那個酒葫蘆上。
“他記得,他還記得我。”
發現金有道的視線一直落在他腰間的酒壺上,陸劍池欣喜得如同當初剛剛獲得師父誇獎的孩子一樣。
“嗯,他還記得,他的心性十分堅韌。”
但這也說明,失蹤的三年裡,他每個日夜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與人頭煞抵抗的痛苦。
小星辰的治療說慢不慢,說快不快。
金有道承受了三年人頭煞折磨之苦,如今,亦需要承受三日拔除人頭煞的抽離之痛。
三日的時間如同白駒過隙,但金有道的變化卻是與日俱增。
慘白的面容一點一點地恢複常人般的紅潤,堅硬的身體也在逐漸恢複柔軟與堅韌。
變化最大的莫過于那雙尖銳的利爪。
第一日,那原本鋒利而堅硬的指甲竟開始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逐一剝落。随着每一片指甲的脫落,底下蒼白如紙的甲床逐漸顯露出來。
令人感到驚奇的是,這發白的甲床竟完全看不出有絲毫鮮血在其中流動的迹象。
第二日,發白的甲床漸漸有血絲流動,薄弱而代表健康的指甲正一點點生長延伸,重新覆蓋在甲床之上。
見此一幕,陸劍池心雖震撼,但十分通透地道:“幸得盼兮姑娘聖物相助,才令剛被人頭煞入體的金兄得以恢複。”
對此,盼兮隻是淡淡地點了一下頭。
第三日,也是治療的最後一日,重新睜開眼的金有道已經恢複正常,看着滿眼關切的陸劍池,開口便道:“陸兄,我的酒呢?”
“在這!給。”
聽着熟悉的這聲呼喚,陸劍池伸手就将腰間挂着的酒壺遞了上去。
葫蘆裡裝的酒,是他在三年前就想在下次與金有道見面後分享的酒。
誰知,這一想,就是三年。
但若故人還在,那一切就不算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