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當場表演一個挑釁,“就逼你就逼你。”
被氣了個仰倒的高管岔了氣咳得驚天動地,他身後的律師團及時站出來,有理有據地引用各種法條,說一條星就接一句“異議”,将軟硬不吃拒絕溝通寫在臉上。裁判長汗流浃背,試圖伸手緩和雙方氣氛,但沒有一個人理他。
“呃,等等。”察覺到了一點遙遠的拉扯感,扶涯忽然舉手打斷了逐漸混亂的場面,衆人不約而同地一靜,齊刷刷地看向她。
“怎麼了?”
“……”扶涯沉默一瞬,自己也不太确定地說,“我好像,要先走了?”
?!
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先前還互看不順眼的大家此時都有着相同的疑惑,但對于列車組來說答案不重要,他們好不容易找到扶涯,就算不理解也不會放她再次不告而别,于是星和三月七一左一右抱住了扶涯的手臂,連丹恒都隻是猶豫了一瞬,然後小心但堅定地抓住了她的衣角。
按理來說這種程度的禁锢隻會讓扶涯感到厭煩,可她現在隻覺得哭笑不得,甚至還有一兩分動容。扶涯搞不明白這些奇怪的情緒從何而來,卻依舊遵從本心,沒有任何掙紮的意圖,就由着他們抓着自己。
但是沒有用。
衆目睽睽之下,扶涯的腳底突然亮起一圈又一圈的複雜花紋,以她為圓心迅速覆蓋整間審判庭。下一秒,這些古老的花紋上迸發出刺眼的白光,同時伴随着侵蝕心智的低語呢喃。即使他們已經用盡全力抓住了扶涯,對方還是如雲霧一般在光芒中消散。
待花紋消失白光散盡,場上已經沒有了扶涯的身影。
“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看到一點希望的主管差點兒兩眼一翻直接氣暈過去,裁判團卻是狠狠松了口氣,邊抹掉額頭的冷汗邊慶幸終于送走了大麻煩。被告席上沒能留下扶涯的星和三月七急得團團轉,丹恒看着空無一物的手掌,仔細回想着剛剛發生的一切。
有點熟悉……跟他莫名其妙從智庫抵達複樂園的地外包廂那一次感覺相似。
丹恒眼皮一跳。他記得星後來對這種現象的解釋是“魔法”,更确切地說,應該是一次性傳送陣才對。
好巧不巧的是,他們最近才接觸過極為相近的概念——丹恒很不願意将這二者聯想到一起,但情緒逐漸失控的同伴顯然需要一個明确的方向。
在心底長歎一口氣,丹恒壓低聲音對星吩咐道:“聯系洛可可女士,詢問奧羅拉娅那邊是否有新的進展。”
星的疑惑還沒完全展露,下一秒就靈光一閃意識到了什麼,陡然瞪大了眼睛。
“什麼?”唯一搞不清楚情況的三月七看看丹恒又看看星,隻能從現狀出發揣測道,“你們猜到扶涯去哪兒了?”
星掏出手機噼裡啪啦發了一堆消息,努力壓住心中的震驚,“可能吧……還在确認……”
他們這邊抓住了一點希望的曙光,另一邊的氣氛可就嚴肅多了。
人在眼皮子底下沒了,完全無法阻止的公司高管隻能無能狂怒,甚至隐隐有遷怒星穹列車的架勢,全靠僅剩的理智和拼命的深呼吸控制住了自己,盡量保持風度與裁判團繼續溝通後續事宜。
而親眼見證現場大變活人的萬千觀衆同樣大跌眼鏡,一波三折的劇情令他們直呼過瘾,并一度懷疑這是劇本,但考慮到劇本需要邏輯,所以反而能夠證明這一切應該可能大概就是現實。
也許是嫌棄現在的場面還不夠混亂,命運又在此刻送來了新的關鍵節點。就在各方都在焦頭爛額的時候,審判庭的大廳再一次被打開,是元諾親自領着一位來訪者走了進來。
正在煩躁中的高管并不想将注意力分給扶涯以外的任何人,但被告席上的開拓者們看到來者的表情過于奇怪,他不得不分出了一兩分心思跟着看了過去。
這位不速之客顯然還不知道場上剛剛發生了什麼,因為她上來就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久等了各位,我是黑天鵝,來自流光憶庭。”
然後環顧四周,試圖找到目标人物,“請問我的‘患者’……”
“她剛失蹤。”丹恒頭疼地為她解答。
黑天鵝臉上一向得體的微笑不免僵了一瞬。
什麼?你是說我千裡迢迢跨越星河火急火燎趕過來結果被放了鴿子是嗎?
她眸光一閃,随後朝着列車組的方向露出了一個更加柔和的微笑,“星穹列車的各位作為扶涯小姐的同伴,想必也應當有責任與義務配合她的治療吧。”
秉持着“來都來了”的友好原則,黑天鵝果斷決定讓任性的扶涯付出一點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