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徒上趕着将家裡的錢财糧食上交,到處吹噓教主擁有無所不能的神通……
裴辛注意到這點,下令将蒼生教連根拔起,秦瑄卻顧忌着蒼生教在民間的影響力,不願裴辛用這麼強硬的手段。
更何況也會分散兵力。
“那秦将軍以為什麼時候動手好?”裴辛冷笑:“等他們練好了兵?等他們那教主自封為土皇帝?還是等他們打過來,把朕砍殺在龍椅上?”
裴辛聲音并不大,但其中怒意卻十分明顯。
衆臣生怕觸到裴辛逆鱗,熟練地跪了一地。
秦瑄也屈膝跪下,但還在說:“蒼生教勢力大,信徒衆多,若是将其趕盡殺絕,臣怕……”
裴辛“啧”一聲。
他最恨迂回徘徊。蒼生教明顯勢頭不對,卻還要拖拖拉拉地不解決。
裴辛冷笑的表情不變:“怕有什麼用?他們是人多,但你們鼻子下面一張嘴隻用來吃飯嗎?風評如何,不還是看别人怎麼說?”
裴辛覺得自己都把飯喂到别人嘴邊了,他越想越惱火:“給你一個月時間,你若辦不好,别怪朕要讓你人頭落……”
“地”字說到一半,裴辛卡了個殼。
他擡眸,看向角落裡那抹藍色身影。
顧放之想讓他做明君的手段很簡單粗暴,其中之一就是不讓他殺人。
一說砍頭就施展巫術,一遍又一遍,直到裴辛自己放棄。
有時候連放狠話都不行。
裴辛下意識覺得顧放之這次也會逆轉時間,這念頭剛一從腦海中閃過,裴辛心中的氣頓時又往上翻湧了一大截——
這次他隻是說話難聽了些,可蒼生教卻是不得不除。
要是顧放之打算為秦瑄說話……
裴辛磨了磨牙,心中不爽到了極點。
可等了等,時間一點點過去,顧放之卻并沒有使用回溯。
裴辛:“……”
這是……
顧放之贊同他的意思?
難得呀。
裴辛眼角上挑,再看一眼角落裡那道安靜的藍影,嘴角突然就勾了起來。
“起來吧。”裴辛對衆臣道:“都跪着,還以為朕欺負了你們。”
衆臣誠惶誠恐地起身。
裴辛手指敲了兩下龍椅扶手,恩威并施,以秦瑄鎮守邊疆,赫赫戰功為由,賜下豐厚獎賞。
秦瑄叩首領賞。
接下來又陸續有其他朝臣上奏,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裴辛覺得沒意思,撐着腮随便應付了。
眼看着百官無事,裴辛擡擡手,剛想讓禮官宣布退朝,卻見孫太師顫巍巍地站了出來:“陛下,老臣有一事要禀,不知當說不當說。”
孫太師今年七十有三,人啰嗦的厲害,裴辛一看到他就牙酸。
但他是從太祖那輩兒祖傳下來的,熬死了兩任帝王,屬于是開國功臣。裴辛對他還是有一絲耐心在。
裴辛道:“說。”
孫太師道:“皇上,當召秀女進宮。”
裴辛:“……”
他有兩位兄長,一位在十三歲時就有了侍妾,一位在十六歲時就娶了妻。先帝也一樣,侍妾衆多。
隻是他一向不喜歡和旁人有親密接觸,光是一想到那事就覺得麻煩,當時先帝就總隔三差五地提起,都被他一口回絕。沒想到當了皇帝還要再被催這檔子事。
裴辛淡漠道:“不必。”
“老臣不是要陛下立刻立後選妃,隻是後宮空虛,陛下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先帝曾說,皇室子嗣單薄,望陛下開枝散葉……”
裴辛再啧一聲道:“此事不必再提。”
他拒絕得果斷,但沒想到孫太師這傳了三代的古玩也長了一顆古董腦袋,仗着裴辛不會殺他,羅裡吧嗦地說個沒完。
到後來,甚至也有别的臣子贊同了他的觀點,聯合起來遊說裴辛。
裴辛煩不勝煩。
他閉了閉眼,突然想到什麼。
再睜開眼時,裴辛面上劃過一絲暴戾。
“一個兩個的這麼多嘴。舌頭怕是不想要了。”
裴辛悠哉地把玩着手指上的白玉戒指:“來人。有一個算一個,把他們的舌頭拔下來。”
正低頭打瞌睡的顧放之:“!”
不是。
他就眯了五分鐘。
怎麼裴辛就要拔舌頭了?
眼看着衛兵已經在朝那些臣子走,顧放之打了個哆嗦,立刻選擇讀檔。
時間正好回到孫太師顫巍巍地站出來的時候。
孫太師:“陛下,老臣有一事要禀,不知當說不當說。”
正在顧放之思考如何行動才能保住孫太師的舌頭時,卻聽裴辛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帶着一些愉悅。
他道:“别說。”
顧放之:“……?”
??嗯??
雖然不知道裴辛怎麼就改主意了,顧放之還是長長松了口氣。
高台上,看着吃癟的孫太師,裴辛勾了勾薄唇。
還是有點用的呀,顧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