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後,萬物複蘇,家家戶戶開始做春耕前的準備,喜哥兒約上棉哥兒,冬哥兒一起,去山腳挖春時新出的野菜。
褪去厚重的棉衣,換上薄棉衣,喜哥兒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靈活了許多。
“過段日子櫻桃便能下來了,饞這口兒好久了。”冬哥兒笑道。
“且說呢,冬時頓頓沒離過蘿蔔白菜,吃的我如今身上一股子蘿蔔白菜味兒。”棉哥兒附和道,他看着眼前嫩綠的野菜,也不覺得他們澀口了。
“還有菜幹呢,不過吃多了,我倒是覺得豆角幹比鮮豆角炖着入味,其他的幹菜還是鮮菜好吃些。”喜哥兒笑道。
“還真是,不過我家豆角多被我婆婆給腌酸豆角了。”
“你婆婆腌的酸豆角咱村裡數得着的好吃,我婆婆秋時去你家買了兩壇子吃完,冬時再買,就買不到了,她說了,今年得早些買,多買幾壇子呢。”棉哥兒笑道。
冬哥兒聞言樂道:“我婆婆每年靠這酸豆角掙點兒銀錢,飯時的時候倒也說了嘴,夏時多種些豆角,今年多腌幾壇子。”
“那感情好,不怕買不着了。”
喜哥兒在一旁聽了一耳,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小爹那兒的手藝因着從旁人那兒學來,沒法子用來做生意,但他從娘家學會的腌酸蘿蔔,小爹還誇他呢,吃着開胃,何不等閑下來的時候,也試着在村裡賣?
幾個哥兒說說笑笑見,背簍漸漸滿滿當當的了,沒多久,便各回各家,回去做飯去了。
春時路邊的野花開得正好,随風搖曳,說不出的心曠神怡。
“喜哥兒今兒挖的野菜鮮嫩,咱們不如包餃子吃吧,家裡還剩了些豬肉沒吃。”顧筠沖喜哥兒說道。
“好,也有段日子沒吃餃子了,小爹,我去冰窖那兒取肉來。”
包餃子,一家人在一起才有那種幸福的味道,顧筠和喜哥兒包,周宵和周銘父子二人擀,一家四口邊聊邊做活兒,溫馨又閑适。
“明兒就要開始育苗了,十幾畝的水田,插秧的時候,還是得招幾個短工來幫忙。”周銘邊擀邊說道。
“那就請上三個來,家裡的其他幾個短工忙着割豬草,去年囤的草料差點兒沒夠家裡的牲畜吃的。”
“園子裡的雞也開始下蛋了,我今兒去瞅了一眼,拾了六顆呢。”喜哥兒笑道。
“那可好,阿宵買來的崽苗也坐住了,等到了夏時,蛋就更多了。”
“小爹,今兒挖野菜我聽冬哥兒說他婆婆光靠賣腌酸豆角,能掙上些錢,我想着等咱們忙完這陣兒,我也腌些酸蘿蔔來賣,可好?”
顧筠笑了笑,“那自是好的,多個進項。”
喜哥兒聞言喜上眉梢,小爹真真是頂好的小爹,從不下他的氣。
谷家村似是從窩冬醒了過來,開始動了起來,村道上都是扛着鋤頭下地的村裡人,漢子們爽朗的笑聲傳遍了村子的角角落落。
忙忙碌碌間,櫻花盛開,花瓣凋落,顆顆綠盈盈的小果實冒了出來,過不了多久便能成熟,采摘下來拉去白叔家的雜貨鋪子裡賣了。
等插完水稻,一家四口又開始忙活起了園子裡的果子,櫻桃皮薄兒,稍不留意就得傷着了,到時帶去鎮上就不好賣了,所以四人摘得很是小心翼翼。
摘完,用牛車拉去鎮上,白家雜貨鋪的掌櫃早就被東家叮囑過,見周宵過來,滿臉笑意,很是熱情的迎了過來,招呼道:“周小子,把牛車趕後院兒來。”
幾個夥計幫着把闆車上的筐子搬下來,白掌櫃檢查了一番,周宵在裡面鋪了不少的棉花,櫻桃保存的很好,沒怎麼磕碰,他去年冬時前買的棉花,專門留了些就是為了運果子的。
白掌櫃心下滿意,東家雖有交待,但若是周宵拉來的果子品相不好,那他也不好辦,不收吧,東家那邊過不去,收了吧,又賣不出去,到時掙不到銀錢,年底查賬又是他這個掌櫃的事兒了。
周宵是個全乎人兒,白掌櫃付錢的時候也很爽利,“周小子,若是都能這樣小心,以後你家的貨,我便能眼睛不眨的收了去。”
周宵笑了笑,“白掌櫃放心,品相不好的果子都在家挑出了的,留家裡自家人吃了,絕不會拉來咱這兒以次充好。”
白掌櫃心下更是滿意,還是東家慧眼識人,當時和他說周家那邊來人直接收了便可,他心裡還直犯嘀咕,做生意的,怎的能這般信任一戶人家,今兒心裡還是不放心,查驗了一番,以後倒是不必這樣麻煩了。
周宵收了銀錢,沒多和白掌櫃寒暄,臨來錢,小爹讓他買六隻羊崽回家,他還得去牲畜市那兒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