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要下山這事兒在谷家村惹得人心惶惶的,想想那老虎可是會吃人的家夥,想到就膽戰心驚的。
平日裡懶散散的,家裡的木門風吹雨曬的,便是破了個洞都沒想着補補,或是換個新門的人家,火急火燎的去了雲叔麼那兒買了結實的木門來換了上去。
谷家村人人自危,秋收後,閑下來愛東家唠唠,西家笑笑的婦人夫郎如今似那閨閣女子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日裡村道上時不時傳來的孩童的笑聲,如今也沒了聲響。
喜哥兒在家也是緊張的不成,野豬可比不得那老虎兇猛,便是他力大無窮,跟老虎碰上,也是兇多吉少。
“喜哥兒,别那麼緊張,秋時林子裡的動物都肥碩的緊,也許是追趕獵物到了山腳不遠處,應是不會下山來的。”顧筠在竈房準備午食,見喜哥兒這兩日緊張的厲害,不由開口寬慰道。
喜哥兒歎了口氣,“小爹,若是我自己倒還沒這般害怕,主要是團團和圓圓年紀尚小,怕我保護不好他們。”
顧筠看了眼睡的奶呼呼的倆娃,也跟着揪起了心,“平日裡門關嚴些,特别是晚上,咱家裡有豆豆醬醬,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也能提個醒,這兩日警醒些,但也不必緊張。”
顧筠說着,心裡對豆豆和醬醬也沒抱啥希望,它倆雖是狼崽子,但面對百獸之王估計也隻會低頭哼唧,俯首稱臣了。
不過,他心裡對老虎會下山這事兒,覺得概率不大。
喜哥兒心裡沒有被寬慰多少,這不知何時會來的老虎就像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劍一般,心裡焦躁不安的很。
周宵也知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前兩日是怕老虎就在附近,不敢貿然過去看情況,“我和嶽丈那邊打過招呼了,明兒嶽丈幫我喊些人來,與我一起去探探情況,咱們人多勢衆,遇着便直接打了。”
喜哥兒聞言安了些心,“那你要注意些,莫要舍身往前沖,要不然,我和你們一起去好了。”
周宵搖頭,“老虎再厲害,也是一虎難敵許多手,你在家安心看好團團和圓圓就是。”
喜哥兒沒再多說,隐下心頭的擔憂,隻把周宵要拿的刀叉磨的鋒利無比。
和喜哥兒一般心情的村裡人不在少數,過了幾日,有幾戶坐不住的人家,趁着白日,腳步匆匆的去了趟村長家。
“村長啊,這老虎的事兒,光這麼等着,日日大門緊鎖,也不是個事兒啊,這幾日天氣正好,正是去鎮上上工的好時候,因着怕老虎,都沒敢去,白白少了這麼段日子的工錢。”那漢子說着可惜的緊,似是虧了好幾兩白銀一般。
其他跟着一道兒來的村裡人紛紛附和,“就是啊,村長,我婆娘娘家蓋新屋,喬遷宴都沒敢去,就怕在路上遇着了。”
“這整日裡防着老虎,我家那夫郎都懶怠了不少,家裡的髒衣物堆着,也不說去河邊洗衣了。”一漢子委屈極了,他身上是最後一件幹淨的衣物了。
這話惹得一群漢子紛紛笑了起來,緊張兮兮的氣氛随之散了些許,“王大牛,你家夫郎可不是老虎來了才懶的。”
“就是說,我婆娘說,她日日去河邊洗衣,三日才能見你夫郎一回。”
“哈哈哈,王夫郎未嫁人時,在咱村裡就出了名的懶。”
王大牛被笑的臉色通紅,也是他家沒銀錢,要不然怎的會娶上這麼一夫郎回家。
村長輕咳了一聲兒,這說着說着,怎的就歪了起來,“你們便是不來,明兒我也想着要把這事兒給解決了的。”
衆人紛紛從調侃王大牛中回神,“村長,怎的辦?”
“明兒,我喊上我哥兒婿,村裡壯年漢子喊上十來個,與他一起去山裡看看,我那哥兒婿最會辨野獸蹤迹,還會不會下來,去看看便是。”
“啊?村長,這……”衆人聞言,有些猶豫不定,“若是遇到那老虎可怎麼辦?”
村長輕聲道:“老虎雖吓人,但也怕咱們人多,拿上鈎叉,十幾人還制服不了一隻老虎?若真遇上了,獵的老虎換的銀錢,去的漢子均分。”
衆人聞言,頓時來了精神,虎膽,虎骨,虎皮可都是值錢的玩意兒,說不得能分上幾兩來。
都說錢帛動人心,本畏縮不敢前去的村裡人紛紛來了勁兒,等到村長喊人的時候,本想着十幾人便夠了,烏泱泱來了二三十人,這下子是真不怕了。
周宵帶着一群叽叽喳喳,昨兒便磨好了刀叉,一副躍躍欲試,興奮不已的樣子,再沒前段日子那般怕老虎的勁兒了。
“宵哥,咱們碰到老虎打哪兒最好?”
後頭的漢子聞言,也聚精會神的豎着耳朵聽了起來。
周宵無奈,沉聲道:“能打到哪兒打哪兒,若是能打到肚皮,自是最好的。”
若是真遇到了,腿不吓軟都是好的了,還拟定戰術呢,能戳到就是最好的。
周宵帶着一群人去了之前和周銘遇到的老虎腳印那地兒,仔細在周圍查探了一番,本還在說笑的衆人也漸漸安靜了下來,握緊了手中的防身的刀叉。
轉了許久,周宵朗聲道:“随我去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