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筠去竈房給他們父子倆端了兩碗溫水出來,聞言失笑道:“我還以為你們拿鐮刀刨的。”
“那我和爹我倆估計得日落西山才能回來了。”周宵無奈道。
喜哥兒擡着滿滿一桶的水快步而來,手臂輕輕一擡,把榆樹放進了水桶裡,“你們也不嫌費事兒,在村裡摘些便夠吃的了,哪裡用得着種棵在自家院子。”
周宵咚咚咚兩口把一碗溫水喝完,“哪裡還有,剛回來的時候我瞧了眼,榆錢的影兒都看不到多少了。”
顧筠笑道:“行了,你倆好好歇歇,我和喜哥兒把榆錢蒸了去,吃過午食再種樹。”
洗幹淨的榆錢裹上幹面粉,團成窩窩頭的樣子,蒸出來的榆錢雖沒那麼翠綠了,但榆錢特有的香味兒還是濃郁的很,配上小菜,剛出鍋的一籠沒多久便吃光了,連帶着團團和圓圓都吃了不少。
“這東西常吃味道不怎的,偶爾吃一次,還挺好吃。”周銘手上有些粘粘的,又拿了個新出鍋的榆錢窩頭吃了口,笑道。
顧筠嗔道:“什麼東西吃多了都會膩。”
喜哥兒不由接了句道:“那倒也不是,若是讓我頓頓吃肉,我定是不會覺得膩的。”
周宵失笑道:“還說呢,年後的肉,你不也不怎的愛吃了。”
團團和圓圓吃的滿嘴綠綠的,跟着自家爹爹附和的“啊啊”了兩聲兒,惹得衆人失笑不已。
刨回來的榆樹,種在了喜哥兒院子裡,樹枝迎風搖曳,希望來年結多些榆錢串串。
春時萬物複蘇,園子裡櫻花朵朵,又碾落成泥,露出了青色的小櫻桃,養着的四隻雄鹿新一茬兒的鹿茸也長好了,這回喜哥兒他們有了經驗,雄鹿沒受多少痛苦,鹿茸便收好了。
今年許是鹿養的仔細,鹿茸比之去年多收了不少,一隻核算下來,能有兩斤半多。
今年春時,那頭母鹿産了兩隻鹿崽下來,一公一母,可把喜哥兒樂壞了,要知道,鹿一般都是生一隻,生兩隻的情況很是少見,因着童哥兒他們照顧的也很是精細,如今兩隻小鹿已經能跑能跳了。
鹿茸收回家,還沒等周宵拎着去鎮上尋人家賣,村裡的谷大富戶也不知從哪兒聽到的風聲,派管家尋了過來。
“周小子,今兒可是割了鹿茸?”谷管家笑意盈盈,看面相是個頂和藹的老人家。
周宵點頭,“是割了些,谷管家可是要買些回去?”說着,将谷管家引到院子裡坐下,喜哥兒端了杯熱茶來。
谷管家笑了笑,“主家派我來,你有多少,價兒你開,隻要合适,我都要了去。”
周宵心中暗道:“這谷家家主身子有這般虛?不過想想也是,家裡那麼老些妻妾,是得好好補補。”
面上無表情,溫聲道:“谷家家主往上算算,和我家夫郎還能說的上是同脈連枝,我也不獅子大開口,胡亂要價,今兒收了約莫十來斤,您既是誠心來,六十六兩,吉祥價兒,您全拿去便是。”
這回的鹿茸,顧筠沒打算留,去年風幹好的,基本上沒怎麼動,因着周宵說的價兒是今兒收來的鹿茸的總價兒。
谷管家想了想,主家給了八十兩的銀子,這價兒倒也合理,“你小子倒是會做生意,這價兒給的我都不好往下還了,成,你幫我包起來。”說着數了六十六兩銀子出來,遞給周宵。
周宵笑道:“都是實在價兒,不過這鹿茸雖好,但一次可不能多吃了。”本着遠房親戚的關系,周宵還是多說了句。
谷管家聞言頓了頓,哭笑不得道:“主家哪裡能吃的了這般多,都是拿來送人的,你小子,可真是想太多。”
周宵失笑,“我說呢,前段日子,遇到谷主家,精神铄曆的,也不像是需要這般補的人。”
說話間,喜哥兒拎着包好的鹿茸走了過來,“谷管家,您看看。”
谷管家擺了擺手,“你們我還能不放心,昨兒我遇到村長,與他聊了幾句,說是你這邊想買田?”
周宵點頭,隻聽谷管家笑道:“可是巧了,主家四兒子娶了府城知府家的哥兒,正想着置些府城的良田,無奈手中銀錢多數入了鋪子,還缺了些,打算賣七十畝谷家村這邊的良田,三十畝水田,四十畝旱田,正尋着人家,你若是有意,可與我一道兒找主家談談。”
谷主家手裡田地多的是,但多是在青水鎮的村子裡,木家村,白雲村也有好些,賣上七十畝可以說是九牛兩毛,不過,若不是這回四兒子娶親,光是聘銀便出了不少,更不用說府城剛添置的新房,手裡銀錢花的如流水般,他也是不舍得賣田地的。
谷主家的地都不賴,機不可失,周宵沒多耽擱,便跟着谷管家一道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