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和圓圓日日去雲家,如今路走熟了,都不用喜哥兒他們送了,橙哥兒閑着無事,慢慢的教團團刺繡,如今團團拿針也有模有樣的了。
秋風卷落葉,轉眼便到了深秋,家中的藕,甘蔗,零零散散的其他的東西都賣了出去,喜哥兒的花圃如今換上了秋時的應季花兒。
家中的雞鴨鵝也不怎的下蛋了,周宵讓南星把肉禽先賣了一小部分出去,剩下的等到年時前,再拉去鎮上賣,能賣個高點兒的價兒。
屋外下着秋雨,團團和圓圓睡的正熟,喜哥兒把油燈點上,和周宵把今年掙的銀錢理了一遍。
“山頭掙的銀錢,這一堆,園子的在這裡,花圃的是那一堆,今年家禽養的多,約麼着有個百兩多銀子。”
夫夫倆把碎銀數完,銅闆串起來,仔細數了兩遍,“刨去家裡長工一年的銀錢,不算田地收成,今年這些能有個五百多兩。”
“還有三十多頭豬沒有賣,加上應是有六百兩的銀子。”
周宵想了想,算上田裡的收成,刨去長工一年的開支,如今一年能掙約麼有兩千七百多兩銀子。
喜哥兒眼眸在油燈的照耀下,亮晶晶的,“還真是不少了,攢上四年,便能把那一千金換回來了。”
周宵松了口氣,村裡能掙這般多的人家,沒有兩家,如今這般已很是不錯了。
把銀子歸置好,喜哥兒和周宵在炕上躺下,“以後若是團團想考取功名,我覺得咱們應該贊贊銀錢,在府城買一座宅子,以後團團去府城求學,也有住的地方。”
周宵歎道:“指望團團讀書,還不如把希望寄放在你肚子裡這個小家夥身上。”
睡夢中的團團似有所感,哼唧了一聲兒,翻了個身,繼續睡熟。
“罷了,睡吧,咱家似乎除了小爹,都不是啥讀書的料兒。”
周宵吹滅油燈,抱着自家夫郎,沉沉睡了過去。
笠日清晨,帶着些許薄霧,已經幹枯了的野草上,沾上了些許白霜。
喜哥兒身子重了些,懶得動彈,坐在炕上,給尚未出世的小兒子用剛買的綢布做衣服。
一場秋雨一場涼,如今已是到了穿薄棉襖的日子了。
團團和圓圓乖乖的坐在一旁的專門給他倆打的小書桌上,歪歪扭扭的寫着這兩日新學的字,靜谧又祥和。
今兒,村長把周宵喊了過去,靠近最北邊兒的柳陽縣大旱,難民奔逃到青水鎮,縣令核查過,無作奸犯科,又想留在青水鎮的人,便留了下來。
青水鎮的縣令是個做實事的,有銀錢傍身的,在鎮上買了個宅子,便住到了鎮子上,沒有銀錢的難民,縣令派人喊了青水鎮各村的村長來,一個村子,領上七八個人,直接安排到村子裡住。
村長最是不喜這些外來戶了,之前的那王家,便是逃難到谷家村的,一家人整日裡惹是生非,但縣令的命令,誰敢不從,隻能喊了周宵來,跟着,看能不能選幾個品行好的來。
逃難到青水鎮的難民,多是面黃肌瘦,蓬頭垢面,縣令大人派人尋了個客棧,燒水沐浴,發了些幹淨的舊衣給他們,這才看起來像模像樣兒了些。
村長本以為這回和之前一樣,是能選人的,不料,哪些人去哪個村,縣令大人早已分好,戶籍也已經在縣衙落好,到了縣衙,直接領着回村子就成。
這回分到谷家村的,一共有七個人,五個漢子,一個哥兒,一個婦人年歲最大的漢子,約麼着能有四十來歲,最小的便是那個哥兒,十四五歲的樣子,很是清瘦。
回去路上,年長的漢子開口道:“村長,我和我媳婦兒還有家裡的哥兒安排一處住便成,我們七人,除了我們一家子,其他四人我們不怎的認識。”
村長點了點頭道:“你們四個是和家人走散了?”
一眉目俊朗的漢子回道:“我家隻我一人,一身吃飽,全家不餓。”
另外三個漢子歎了口氣,“我們家也隻剩我們兄弟三個了,村長給一處住的地兒便成。”
“在我們村子,旁的不說,偷雞摸狗,品行不端定是不成,便是縣令大人安排你們來,我們村子也容不下這般的人,到時候把你們退回縣衙,再想在青水鎮找落腳的地兒,可是難了。”
車上七人紛紛點頭,“村長放心,我們都是本本分分的莊稼人。”
村長點頭道: “在咱們谷家村,隻要踏實肯幹,吃飽穿暖隻是時候問題,有什麼難處需要,隻管與我說,能辦的了的便幫你們辦了。”
幾人紛紛道:“多謝村長。”
騾車一路向着村子出發,呼馳而過的秋風,帶來了些許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