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哥兒和周宵從鎮上回來,便去尋了谷媒麼,兩人還是第一次給家裡的孩子定親,雖看得多,娘家侄子寶兒定親,他還去操持過,還有顧筠坐鎮,但不免還是有些手忙腳亂。
“好事兒啊,好事兒,你們是不知道,村裡多少人家盯着你家雲安和雲家雲卿的,我說媒這麼些年,老早就看出了倆孩子的苗頭了,光是推拒來求說親的人家,我這嘴皮子都快說幹了要。”
谷媒麼笑呵呵的接過喜哥兒包的厚厚的媒人錢,好險忍住沒當着兩人的面兒打開瞧瞧,這周家如今日子過的紅紅火火的,若是能成,他早就替他小孫哥兒去求親了。
一切準備得當,笠日一早兒,周雲安穿上靛藍色的綢布長衫,随了周宵的身高,看起來頗有些氣宇軒昂,面容俊逸,隻是尚還帶着些少年人的稚嫩。
喜哥兒給他理了理衣衫,沖周宵道:“還别說,皮猴子這麼一打扮,怪是有模有樣兒的。”
周雲安難得有些緊張,沒理會小爹的調侃,一路走的闆闆正正的。
見跟在身後的白知韫,才抽空怼了他一句,“白小叔,怎的哪兒都有你啊?”
白知韫許是被怼慣了,也不氣,拿着折扇給一旁的周雲笙扇着風,笑了笑道:“咱們都一家人,你定親,我不得跟着去壯壯聲勢。”
周雲安微惱道:“誰跟你一家人。”
周雲莳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
喜哥兒無奈扶額,“快到雲家門口了,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周雲笙但笑不語,眯着狐狸眼,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白知韫無條件對他的好。
周家帶着聘禮,和谷媒麼一路引了一串兒的村裡人,如今還不到麥收的時候,村裡人閑,這周家定親,可是個大熱鬧,也不知是哪家的哥兒姐兒,這般有福氣。
甚至有人家在屋裡切了顆寒瓜,拿上一塊兒,匆匆跟上看熱鬧的人群。
如今啟朝戶戶人家都會種這寒瓜,不怎的值錢了,但仍是消暑的好瓜,夏時,在家裡,都得囤上那麼一麻袋。
等見周家人進了雲家門,不少年輕的漢子,都聽到了自己那顆脆弱的心碎成了八瓣兒的聲音。
今兒早,注定是村裡的漢子,姐兒,哥兒心碎的早上,盯着雲卿的漢子不少,盯着周雲安的哥兒姐兒幾乎可以說是占了大半個村子。
因着早有所料,周家也是帶着誠意而來,議親很順利,等四年後,兩人成親。
谷媒麼拿着二人的生辰八字,給他們算個四年後的吉祥日子,定在了春時。
周雲安給雲卿買的金玉制成的钗子,也戴在了雲卿的頭上。
周家給雲家的二百兩聘銀,外加六金,真真是讓村裡人饞紅了眼,但又無可奈何。
誰讓自家沒有生出一個像雲卿那般姿色的哥兒呢。
等周家人要回去時,雲卿弟弟,雲麥冬沖了出來,看着周雲安,舉着小拳頭道:“你一定要待我大哥好,若不然……”說着動了動他的小拳頭,以示威脅。
周雲安失笑,摸了摸小舅子的小腦袋:“放心,沒有待你哥不好的這個可能,要不然咱倆拉拉勾,做個男子漢之間的約定?”
雲麥冬放下了拳頭,哼了一聲兒,“幼稚。”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兒了,不過得了保證,心裡算是安穩了點兒。
被小舅子嫌幼稚的周雲安,“………”
衆人失笑,周家人也沒有多待,離了雲家,白知韫還在感歎,“小舅子啊,最是難纏了。”
周雲安和周雲莳白了他一眼,想讓我們做你小舅子,我們還不答應呢。
這時,一背着木柴,書生模樣的漢子從喜氣洋洋的周家人身邊走過,不知道是不是喜哥兒的錯覺,他看了眼自家大哥兒,周雲莳後,腳步明顯快了許多。
“哎,你去哪兒,見着我不知道打個招呼的?”周雲莳氣呼呼開口道,如今村裡還沒人敢這麼不給他面子的。
那漢子頓了頓聞言腳步,接着又加快腳步走了,可以說是落荒而逃,這般彪悍的哥兒,他真真是惹不起。
喜哥兒看了看遠去的漢子,又看了眼氣得跺腳,要去追那漢子的自家哥兒,“莳哥兒,你認識?怎麼回事兒?怎的一見你就跑,你怎麼着人家了?”
顧筠對周雲莳可以說太了解了,聞言笑道:“定是這家夥不知怎的惹到人家了。”
周雲莳被小爹喊住,也沒去追,聞言道:“沒啥,不就上回,我和含表弟還有村裡的其他哥兒去旁的山頭玩兒,一頭野豬下來,我一拳給打死了,讓這家夥給看到了,從那兒以後就躲着我了,我氣不過,見了他,就得說他兩句。”
當時打的野豬幾家人分了,自家小爹當時還說許久沒吃過野豬肉了,托了他的光,野豬牙現在還挂在家裡的牆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