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秋抱着肘，故意刁難她：“我要天上那個，你能抓嗎？”

江禮然：“……”

她懶得管林序秋，背過身去投币，“那我随便抓了。”

“偏心！”林序秋嚷嚷道，擠到她身旁看她操作娃娃機。

隻見江禮然不費九牛二虎之力，兩次嘗試後庫洛米便乖乖地掉入洞口，林序秋旋即一臉滿足地撿起庫洛米，老幹部般拍了拍江禮然的肩膀。

“看不出來啊，還挺厲害的嘛！”

她語氣似誇贊似陰陽的，江禮然抽了抽嘴角，幽幽地嘲諷：“要不是元序開口我都不想幫你抓，你現在也是沾到光了吧。”

這話……真熟悉啊，林序秋回憶一番，那不正是出自自己口中嗎。

她想着，氣到臨頭，免不了給江禮然遞上一頓白眼，緊接着又滿心歡喜地抱着庫洛米，臉貼臉蹭了蹭。

江禮然覺得她好幼稚，無語地越過她，抓起裴元序手中的遊戲币，帶她去下一個“戰場”，全然不顧還支在原地的林序秋。

林序秋一擡頭，兩人的背影正逐漸融沒進人群中，低頭一看，居然把推車留下了！

她忿忿地咒罵着江禮然，心不甘情不願地推着車，直逼兩人所在的位置。

玩了一圈娃娃機，推車裡的玩偶多到裝不下，放服務台寄存後，三人又兌換了一盒遊戲币，組團玩起VR射擊遊戲。

舉着連接着線的手槍，眼前一幕幕高聳入雲的牆壁跳閃着，牆後時不時悄咪咪地蹦出三五個敵人，江禮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霍地調頭。

卻見裴元序控制的小人連續掉出數顆彈殼，屏幕上一時間噴滿鮮血，待血液褪去，敵人已倒地成盒，而裴元序登時換上新的彈夾，揚長而去。

江禮然一怔，趕忙捏緊手槍跟上她的腳步。

越過幾道牆壁，江禮然頭暈目眩，手中的槍還沒捂熱，屏幕上又噴湧出大量鮮血，她連敵人在哪都沒看清，一個大大的“WIN！”便躍上屏幕。

MVP結算畫面上，裴元序的遊戲小人高舉着雙手，一搖一扭地跳着舞。

江禮然茫然地眨眨眼，沒等她反應，下一把遊戲就開始了，她隻能再次舉起手槍，等待加載頁面。

遊戲一開局，江禮然就屁颠屁颠地跟在裴元序後邊，看那小人迅速扭身，将躲在牆壁後隻冒出個頭的敵人以成片的方式擊倒。

如同開了挂一般，不需多用幾發子彈，每一個敵人都被她一槍爆頭。

江禮然看裴元序那熟練的操作，頓時驚得掉了下巴，這就是傳說中的大佬？

她沒怎麼玩過遊戲，更别說這類射擊遊戲了，除了在後面摸魚，她什麼都做不了，完全是混子玩家。

很快，遊戲再度通關，幾局下來，MVP始終都是裴元序。

望着結算頁面上的94%爆頭率，江禮然無意識地摘下VR眼鏡，澈亮的雙眼轉向裴元序，“元序，你玩這個好厲害啊！”

“怎麼樣？不錯吧。”裴元序雙手交叉，繼而摘下VR眼鏡，露出适才被遮住的驕傲的小表情，“一會要不要帶你去個地方？”

“好啊，去哪？”江禮然眼底閃過雀躍，笑着看裴元序把VR眼鏡交到工作人員手中，回眸輕撩耳發。

“射擊館，我請你們，走吧。”

…………

射擊館内，張張布滿亮滑白牆的安全警示映入眼簾，前台側邊的安檢門滑動着細長的藍光，旁邊的安檢人員武裝齊全，覆着面具的臉隻洩出一雙嚴肅的眼眸。

這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像科幻電影裡的飛船機艙。

江禮然掃了一圈，暗自感歎。

在前台登記好自己的身份信息，教練帶着衆人過了安檢，領到一間無人的長形訓練室内。

剛一走進，裴元序直奔武器架，從那各式锃亮的槍裡選出一把左輪手槍，娴熟地檢查一遍，輕推子彈，戴上護目鏡。

江禮然就在一旁看着她，那槍口穩穩地挪動向靶子，潤白的手指上膛，扣動扳機，仿佛不存在任何後坐力，她的身體絲毫不動。

與此同時槍身噴出一縷青煙，子彈呼嘯而出，直擊目标紅點。

下一秒，她連連扣下扳機，幾發子彈似玄箭般劃出一道道痕迹，槍槍命中紅心。

江禮然瞪大眼睛看了看靶子上的黑洞，又扭頭看了看身着一襲白裙的裴元序，呆愣在原處。

那一刻，子彈根本沒命中靶子，命中的是，她的心。

她沒意料到如此溫柔的裴元序居然會用槍，甚至百發百中。

林序秋拍了拍她的肩頭，歎着氣：“習慣就好。”

不及反應，眼前遞上了一把手槍，裴元序對江禮然稍稍擡了擡下巴：“禮然，你試試。”

江禮然忐忑不安地接過槍，戴上了護目鏡，就見教練走上前來，準備指導她。

裴元序卻把手往教練身前一撇，淡然地道：“我來吧。”

教練見她是射擊館裡技術最優的常客會員，隻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就退到邊上，背着手看着。

裴元序來到江禮然身後，腳尖輕輕抵了下她的腳後跟，“左腳向前邁半步，腳尖朝靶，雙腿彎曲……”

江禮然照做，教完站姿，裴元序握住她雙手，貼到手槍上。

“雙手合槍，右手穩定住槍身，把手指放在扳機上，左手包住右手。”裴元序逐一擺弄着她的手指，動作輕而有力，“像這樣。”

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貼，感受着對方手的溫度，彼此獨特的體溫。

發梢上的玫瑰香味從後面絲滑地繞過鼻尖，貼着江禮然的那隻手像飄落的雪花，沁着涼意，而後又像從檸檬水裡撈出的冰塊，冰得穿過手背與骨頭，透進手心裡。

心裡。

直到槍口對準靶心，那溫度驟然抽開。

“開槍吧。”裴元序說，退後幾步。

江禮然抓緊槍把，身心全凝，望着遠處靶子上的紅點，她用力扣下扳機，恍若要将它融入指尖。

“砰！”

子彈出膛，飛向靶子，江禮然被後坐力震得上身往後一傾。

緩過勁來，她立馬将目光投向靶子。

八環。

江禮然頓時松了口氣，還好沒有飛靶，沒在元序面前丢臉。

“禮然你好棒！我第一次打的時候都沒中。”裴元序突然邁出一步，撲到江禮然身側，扣住她的腰身。

江禮然喜笑顔開，呲着牙樂，撓撓頭：“沒有啦沒有啦！你才厲害。”

裴元序哪管那麼多，繼續對着她一陣誇誇，江禮然沉浸其中，不自覺傲然地撅起嘴來。

深知裴元序首次沒擊中是在扯謊的林序秋：？這兩人在商業互吹什麼。

她冷笑一聲，打斷兩人的互捧，瞥過江禮然的眼睛似翻白眼：“僥幸而已。”

江禮然無語，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不損我會死？”

林序秋高傲地點點頭，“對，我來吧。”

繼而用中指拉下頭上的護目鏡，閉上一隻眼，快速握槍擊靶。

子彈射出，正好命中八環。

江禮然繃不住笑出了聲，“你不也一樣嗎？”

林序秋被她搞得一肚子火，瞅了瞅裴元序，躲到她身後，環住她的脖子，語氣很欠：“沒關系，我家圓圓大小姐打得好就行~”

她加重了“我家”二字的語調，江禮然不由得捏了捏拳頭，有時候真的很想把她這張嘴扯下來！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林序秋時她那略顯友好的模樣，還說自己不吃人，果然沒吃人，但損人。

江禮然無語至極，卻也想不到什麼話回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