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忘了他。”
“這些絲線到底有什麼用?”仙人們一手扯斷脆弱的絲線,十年他們都未搞明白楊玉環的蠶絲有何作用。
陸吾獸纏過絲線就走了,沒有攻擊行為。
“他發現我們了。”
“不攔我們就繼續往前。”
沒走幾步大地震顫,山脊起伏直起腰杆化作山神打哈欠,山神一邊走一邊打哈欠。林中生物四散奔逃。
士兵架起槍炮:“弱水強到山石也能變異嗎?”
仙人望去,山神的肩膀上站着兩個穿白色兜袍的身影。其中一人是楊玉環,另一人是——“殘軀!”
“楊玉環在操控殘軀嗎?”
“他操控的是山神!快跑!”
士兵和仙人分散奔逃如蝼蟻,楊玉環捧起殘軀僵硬的瘦白指節放在唇邊親吻。
“他們走了,”屍體沒有力氣反抗他的動作,暮在殘軀裡沒什麼動作,不過能陪着說說話就好。
“回吧。”
“你也陪我走一走,好不好?”楊玉環攙扶着神經壞死的舊軀。
“我動不了,你推我吧,”暮坐上白玉質地的打印輪椅,這幅軀殼太難用,暴露在空氣中後腐壞速度變快。
幹癟萎縮的軀幹藏在天衣下,看不見臉。
鬼差們猜測不知哪冒出來的僵硬屍體是公司董事長,在昆侖丘上監工。貌美天仙每日梳妝打扮,與屍體同出同進,同屍體吟詩作對。昆侖丘上的人習慣了,看見楊玉環不去打擾。
鮮妍的戲裝楊玉環在屍體面前陳詞唱譜,暮聽着,現在聽戲不會睡着了。楊玉環沒有别的要求,他樂意唱,暮就聽着。
「楊玉環在殿前深深拜定/秉虔誠一件件祝告雙星/一願那钗與盒情緣永定/二願那仁德君福壽康甯/三願那海宇清四房平靖……」
暮擡手,楊玉環到輪椅旁輕輕跪下拿起他的手放到臉龐。玉顔嬌骨貼于枯槁掌心,楊玉環知道他要走了,暮在這幅身子裡不舒服,每天隻來陪他一會兒。
“明天什麼時候來?”
“我一直看着你,這幅身體讓我不舒服,想唱還繼續唱吧,蝴蝶陪着你。”蝶群圍繞着楊玉環将屍體送回防腐池。
楊玉環挽指,大藍閃蝶停留指尖,“不想着用那副身體見見我嗎?”
“你見那副身子做什麼,若是不想孤枕難眠,你挑兩個貌美體健的凡人讓鬼差抓來貪歡一晌。”楊玉環之姿邀人入夢,也不委屈凡人。
“你怎麼從不想要我,”楊玉環黃扇遮面矯揉譴責,“我又是哪裡比不上林秋深?”
“啧,你想要,和我想要,我還是分得清的,”暮想自己又不是種馬,一個兩個總想讓他幹出賣色相皮囊的勾當。
“他進輪回後,你還找别人嗎?”
楊玉環惦記林秋深死之後的事,暮說早着呢。
“早做打算,把他忘了,”注射退相幹疫苗之後,林秋深也不過剩餘百歲,楊玉環多睡幾覺的功夫人就沒了。
暮不愛聽,楊玉環再說蝶群就飛走了。他在這裡好脾氣哄着是覺得愧怍,林秋深可以進輪回,但楊玉環要留下來壓制李星念。
楊玉環知道的,暮不過是心軟,該利用時不會手軟。
“别走,我不提他就是了。”
暮現在讨好起來很難,外物不缺,楊玉環靠着他的良心挾恩圖報。楊玉環時常回想,想過去種種,竟覺得與暮如同貌合神離的夫妻,到了最後憑良心相處的地步。
暮說自己的良心就是用來喂狗的,楊玉環被他氣得半天不說話,一兩天過去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
“幾個了?”暮的金發在林秋深手裡揉,“周載酒,裴厭争,水一方,光找到十一區的就三個了!”
琳琅生今天被踢館,林秋深的人際管理出了些纰漏。周載酒驅使獵人協會喽啰的時候,林秋深又遇到了舊友水一方,沒來得及處理踢館的喽啰。
十年間交一些朋友正常,暮非常理解林秋深受歡迎,但他并不是很想出手把林秋深的朋友們都丢進異象。
“你的體質是吸引這些人嗎?”
林秋深沒理由無緣無故和誰接近,這些人和十家都有密切接觸,林秋深在第七區社交場合結識他們,一方面配合波塔,另一方面耍人打發時間。隻要不和正派人物來往,主動找上門來的一定有問題。
“省事~”
“他們要是能自己往異象裡蹦,更省事。”
單純把人關進異象裡解決不了問題,便宜另外一些人。
“再過兩天進入易感期,”林秋深幫他吹幹頭發,放下吹風機臉埋進金發裡嗅聞。
“藥店拜托師哥師姐代理,醫院那邊後天遞請假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