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容：“小瞧了她的人脈，居然用主神留下的人串起所有事情，那是跟主神共事過的人，毫無辦法。

「鑰匙」是主神算法挑中的人，就算其中有潘多拉組織也照收不誤，主神不在乎，執行者不過在局中。

我們仍在主神的局中。”

最後得出的結論令人不寒而栗，陳治新仿佛跨越了一趟時空，仰視主神空間的創世三神。人類命運多舛，面對神實在無力，“你與我說些為了什麼？”

陳治新與神相隔甚遠，漆容與神有關信奉異神，二人都是絕對神威下的蝼蟻罷了。陳治新不了解潘多拉女神，漆容又忠于侍奉教廷的楊玉環，處處透露着矛盾，這般坦誠布公又為了什麼？

“我想勸你放棄極寒監獄。”漆容早就盤算過，說出來毫無波瀾，“放棄長生、放棄複生、放棄星空、放棄助纣為虐。”

陳治新啞然失笑，“……憑什麼？”憑什麼讓他放棄唾手可得的東西，就在那兩座監獄裡，就在他的轄地裡！

漆容搖搖頭，人心總是不甘，“我們從各自的悲慘出走到唯一的路上，卻認為那是正途。執政官大人，你若執意不肯放棄，便是主神朗昭想看到的。人類，逃不掉。”

陳治新想去執，去不成，近在眼前，近在手邊，什麼人能舍棄！

陳治新：“你是計劃的監事，為什麼叛變？”

漆容：“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是廢土人類。”

漆容和「鑰匙」的利益不共通，他是廢土的一份子，若廢土有救，他沒理由幫助「鑰匙」。且漆容認為「鑰匙」逃不掉，因為那東西真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姬滿，不過都一樣，那東西會平等地處決，祂比衆神還要全面平衡。

陳治新：“你知道的不比最高權限執行官少。”

漆容：“他們在我之後誕生，被算法蒙蔽了。我不在系統中，也不在算法中。所以世上才會有那東西監管不在神明算法之内的存在。任何生命體都逃不過注視。”

“……”

陳治新在短短一個下午記不清幾次思緒中斷。

“話就說到這，快到晚飯時間，得去看着廚房了。這番話我不會對第二個人說。”漆容又強調了一遍離開了。

陳治新的眼珠跟着漆容的背影挪動，身姿未有半分偏移。此番得到的情報更讓他清晰人類種有多麼無力，若是就此放棄便是甘心在神設定的世界裡做不明就裡的奴仆。

不能放棄，人類官方組織不會一直狼狽，持續觀察星空才有可能找到真相。

神為什麼給人類設限？

古往今來所有限制，繁文缛節，宗教儀式，一切的約束都是為了統治。神的方式更直接，作用于命運。統治者害怕被推翻統治所以設限，譬如文字、穿着、用品等等，神的手段本質相同，那麼人也有神懼怕的地方。那個地方在哪呢？

若放棄，那麼永遠無法觸及真相，若畏懼、順從，則永遠恐懼星空。

陳治新不免有更多疑惑：潘多拉女神，異象是你的寶瓶還是魔盒，是贈予還是懲罰，守護你的樹靈是誰？

朗元元還以為能省事了，可惜漆容的戰鬥力等同于無，陳治新沒有改變想法甚至更堅定了，竟然關注到科技樹樹根的科技代号「蓋亞之心」。

“神明不過就是世界規則的具象化，世界規則因生物意識順從而強大，緻使萬物溫馴無害。總有幾個種類在自己創造的在世界規則中内耗，反抗神明不是赢了神，而是改了自己的規則又重新被馴化。”朗元元想人類明白改變世界應該改變生物自身會更無力吧，不明真相是神的溫柔。

“弟弟啊，藏好你向人類搖動的黃金尾巴。”

暮正切石頭上瘾，打磨機甲的手感慢慢回來了，空間鈕一盒一盒往外送，P區出台相應的空間鈕使用律法為未來的密林生活區打基礎。朗元元說他是好狗狗，心甘情願幹苦工。

“他們要來抓你喽～”

暮抓着朗元元來給他幹室内裝修設計，“我是哥哥選的，有什麼好怕。”

“說得對，”朗元元親自挑的三代神王狄俄尼索斯——代号蓋亞之心的維次空間技術守護靈，相當滿意。

“哥哥在，什麼都不用怕。”

兩位主認真琢磨房屋設計圖，在廢土搞房地産——空間技術最适合搞房地産了！

……

陳治新和師妹方雅岚聯絡，方雅岚正陪着副官倪爽輸液。

“師妹，方便說話嗎？”

方雅岚在鏡頭那邊啃着煮玉米，倪爽咳嗽兩聲問方雅岚能不能幫她買些甘草切片回來。方雅岚啃着玉米出門買甘草切片，「P001，你讓搶的那塊粉色牌子是空的，裡面什麼也沒有。人幫你揍了，他挨揍的時候把你跟我都罵了一頓，還提到了師父和小陽。你在十六區見到柳赫了，是他嗎？」

陳治新：“高繕照腰杆子硬了，他掌握了蓋亞之心的守護靈又得到暮先生的醫療援助，早點解決為好。小陽知道從前的一些事情，但是沒有在P區的印象，懷疑是執行者用的那種讓人失憶的辦法。”

方雅岚到奶茶店打包兩杯珍珠撞奶少甜和甘草切片一同帶回去，「倪爽做的安慰劑你用了嗎？」

廢土腺體人到易感期會用費洛蒙抑制劑，但是抑制不如疏解，文玩街黑市新出了一種香丸安慰劑，可以調出客戶想要的費洛蒙氣味安撫，配合玩具使用得到最大程度的疏解。

代号「歡愉」的中危異象中有一種彩色透明膠泥可以包裹人的全身按摩刺激達到舒适的性/體驗，不同顔色的膠泥刺激風格不同，還會根據生物需要變換形狀滿足不同生物的需求。它的危險之處在于會為了生物達到極緻的體驗而殺戮，使生物在享樂中去世。人們也叫這種膠泥為“安樂死。”人類取回這種膠泥裝在浴缸裡擺脫玩具形狀的限制，戴上氧氣面罩達到全身的舒爽。

香丸安慰劑和安樂死膠泥組合起來是最高端的歡愉享受，幹淨衛生無強制，智能安全無隐私透露危險。在執政官之間極受歡迎。

倪爽告訴方雅岚氣味具有記憶，氣味也是一種信息。人類的大腦需要清空，會把一些信息屏蔽擱置進而忘記，香丸安慰劑某種程度可以幫助人類讀取自己忽略的東西。方雅岚在用香丸安慰劑恢複完整的記憶，她讓陳治新也試試。

陳治新：“沒有，沒時間，沒心思。你那裡有人對上古神話了解嗎？”

「倪爽應該能查到，文玩街的情報流通很快，懂門道的人比我們查得快。」

陳治新在方雅岚嘴裡聽到她副官名字的次數越來越多，“你是不是太依賴她了，她是你的套子嗎，連輸液也要上司陪着？”

「我怎麼用人用得着你置喙嗎，P001？P區的一堆事，黨同伐異你整明白了嗎，該操心的不操心，不該操心的瞎操心！」

“那就拜托了，重點查二次或多次複生之神。”

方雅岚回到單人病房将珍珠撞奶和甘草切片放到桌上，倪爽正将一枚小貓骨灰搓成的合香丸放在圓潤的鼻頭下嗅聞，方雅岚拿來燃香的香座要幫她點上，倪爽說聞煙咳嗽不點了。

香丸安慰劑倪爽自己也用，她對方雅岚說是從黑市重金買的配方隻能私用，不能公開售賣。她做的香丸安慰劑隻用來送朋友。陳治新那盒香丸安慰劑是方雅岚請倪爽做的。

倪爽嚼着甘草切片口舌生津，盤算等新一批費洛蒙同化劑到手再做些香丸子給文玩街的幾家鋪子供貨。安慰劑在文玩街實行，需要私人定制。每個客戶定制需要帶必要原材料到幾家固定的文玩鋪子，必要原材料有衣物、生物體組織、骨灰等。得到的同時也在失去。

她的身體不好上貨很慢，香丸安慰劑的價格被炒得虛高。而且有些單不想接，同類肢體或有分泌物的私人衣物等等。氣味有時候是武器，攻擊力不比任何武器弱，聞到好聞的氣味察覺不到這點，一旦聞到惡臭立刻覺得還是去死更好。求生欲足夠強才忍下來。

方雅岚讓倪爽查有關科技樹靈的希臘和羅馬神話，“重點查二次或多次複生之神。”

倪爽心下緊張，剛打開全息屏一陣咳嗽，咳得實在厲害：“局長，咳咳，稍等我一會兒，咳咳咳咳……”

倪爽咳得反嘔跑到廁所裡，一邊咳一邊用終端聯系素蓮珠寶鋪：「P區懷疑到暮先生身上了，立刻通知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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