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打了招呼就站不到你面前了，忍空軍團想請我喝蜜瓜茶的人不少。姓高的呢？”

姜淑娜是高繕照的副官，對李桃花極有好感。姜淑娜對于高繕照以及高繕照的各路神坑朋友習以為常。李桃花雖極度嫌棄執政官，尤其嫌棄高繕照，但是最靠譜的最正常的人了。

姜淑娜： “他聽說您丈夫進了P區，突發心肌梗塞，終日惶惶不安，我還沒見過他正經成那樣。别管他了，作不死的，咱們先去喝蜜瓜茶吧。”

閉空城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在打架，連孩子都在打架，打架能當飯吃。三人用竹節筒喝蜜瓜茶，看獸團表演。

姜淑娜：“神聖騎軍也叛變了，桃花娘娘你也立山頭啊？”

神聖騎軍即一代拓荒使用夢弧系統和神經錨的騎軍，由韓盛堯統領。神聖騎軍常駐十八區養飼養異獸，生産作用大于戰争，沒有教廷和第八區的同意不得開拔。

李桃花： “我的權限是迷毂系統，夢弧系統的事我說了不算。執行者住我的地盤要交房租，給教廷辦事免房租。我們隻是房東與租客的關系。”

教廷和教院到底是分開的，李桃花不樂意管。

姜淑娜： “花果山号和獸軍團在一處，齊天仙人是教廷特使啊，我們以為是桃花娘娘你的授意。”

李桃花看了眼暮，“哥想讓别人這麼認為吧。”

暮：“教廷總要有自己的武裝啊，不然高繕照又去打第七區怎麼辦？倒不擔心老爹和波塔，老爹一出手活口全沒有，我心疼人類啊。”

姜淑娜一直想問：“……桃花娘娘，你覺不覺得你哥不像個人？”

“哥，你要不變個蝴蝶給她看，”李桃花被高空的太陽直射烤得犯懶，語氣帶上幾分困意。

兩三隻巨娆灰蝶從暮發間掙出，像從繭中掙脫束縛，圍繞着姜淑娜飛舞。

“好漂亮的戲法，之前聽說你拿來哄病人，哄孩子，他們都很喜歡，”姜淑娜撫摸停在露背手套上的紫色蝴蝶，語氣輕柔地驚歎，“這麼漂亮，很難不喜歡。”

兄妹莞爾勾起弧度相近的嘴角，無言默契。

李桃花： “我哥是魔術師，喜歡裝神弄鬼不當人的把戲，但他和凡人沒區别，别被騙了。”

回驿站路上烏煙瘴氣，暮和李桃花在執政官接待來賓的驿站住下。高繕照沖進兩人的套間裡，眼睛腫着爬滿了紅血絲。

“金毛！他投敵了！他選了陳治新！我赢不了他，我赢不了……他的技術是無敵的！”

變異牛犢似的高繕照撞進來把正悠哉吃冰的暮撞飛，騎在暮身上揪着他的領子，身上繁重的衣物環佩叮啷響。

“大夏天的穿這麼多，你不熱嗎？”暮擡手把高繕照扒拉開，任他失魂落魄地縮在地上。

“怎麼辦怎麼辦？他背叛了教院，徹底沒有人能管住他了，怎麼沒有人把他抓回去，惡魔啊，他們放走了惡魔！惡魔混進人類中間了，金毛你快勸他回去！”

高繕照像考前睡不着的住宿生縮在被窩裡嗷嗷哭，李桃花端着黑巧蛋糕一邊吃一邊一層一層把他身上的衣服揭了，踢翻過來摸摸胃：“哥，他快餓死了。”

暮掐一手脈， “太過緊張，胃腸功能紊亂，縱欲過度，空殼子一個。珍哥來了都得感歎一句醫學奇迹。給他灌參湯，要野參。”

李桃花用自己糟糕的廚藝和獵奇的美食經驗給高繕照煮了一碗十全大補參湯交給暮，暮皺着眉頭把那碗湯用手揉進高繕照胃裡。

高繕照“大”字型躺在地上雙目失神： “感覺胃裡暖暖的。”

李桃花若有所思，“硝石、硫磺、木炭，不是熱熱的脹脹的嗎？”

高繕照從地上跳起手腳并用爬向暮，“你們兩個别再把我當煉丹爐了！拿出來！快拿出來！”

李桃花： “專業的說法是不是叫爐鼎？”

李桃花想高繕照得是合歡宗的，煉别人的爐鼎。她從姜淑娜嘴裡聽說高繕照床上開始死人了，死的是執政官。

“她騙你的，就是多加了胡椒、辣椒和麻油，”暮手指間變出兩隻口紅，一支南瓜色一支胡蘿蔔色，都是夏秋季節的色調，“住宿費。”

高繕照：“……”

猶豫片刻，高繕照甩飛了口紅，“你當我是什麼？”

暮面對他慢慢收回手插進兜裡，居高臨下展示皮笑肉不笑的詭豔表情，笑得像屍體：“執政官大人，你好大的架子。不歡迎我？”

高繕照咬咬牙，十家清理完了，暮沒有理由再管自己的身體。這副身體，需要暮這樣的醫生。

他垂下眼神，睫毛下有幾分惆怅：“金毛，我太害怕了，到底是你們還是我們？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對他是，對我也是。我覺得你不是他那邊的，可你顯然也不是我這邊的，難道你的良心真是普羅米修斯的肝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