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心中大喊救命,隻能硬着頭皮跟着孟霍走到了臨窗的茶台前,隻見孟霍坐下後調整成了較為舒适的坐姿,倒像是到了自己家中。
“拜見王爺,王爺…”
“免禮吧,地方小怕是容不下你這樣大的禮數。坐下”你倒知道地方狹小。
芸娘感覺都快要窒息了,必須想個辦法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觀景台設施簡陋,茶葉也是我素日喝的水仙,素聞王爺喜喝綠茶,我這就去給您泡一壺今年新上的雨前龍井。”說罷芸娘轉身欲走。
“回來,本王長年在外征戰,不講這些虛禮,你就在這邊老實坐着。就給我泡一泡水仙吧。”芸娘無奈坐下,看一旁孟霍随手翻起了齊民要術。
她隻好低頭,開始認真泡茶。
半刻鐘的樣子,泡好了第二泡茶水,芸娘用茶蓋細細的刮去茶沫,再拿起蓋碗利落的倒入放了茶篩的公道杯中,緊接着用竹夾子将溫好的小茶杯放在孟霍的手邊,添上了熱茶“王爺請用茶!”。
孟霍抿了一口“茶很好。芸姑娘怎麼一直低着頭,怕本王變成老虎吃了你嗎?”。
芸娘無奈擡眸看向面前這個男人,不得不承認,他長得很好看,長眉入鬓,一雙鳳眼不怒自威,鼻子高挺,嘴巴飽滿紅潤,上唇利落的線條更是平添了幾分精緻感。
“王爺天人之姿,芸娘不敢直視。”
孟霍輕笑出聲“為何戴着面紗?”
“芸娘貌醜,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孟霍倒也沒有繼續追究這個問題,換了個話題:“你在看齊民要術?倒是甚少見女子喜歡看這個。”
“三月後的百花宴,醉仙樓承辦酒食,芸娘隻是在研究酒水釀造,王爺見笑了。”
孟霍始終盯着芸娘的臉看,芸娘不敢低頭,心中氣惱非常。
“姑娘怕我。”
孟霍收回目光嘴角含笑繼續說道“閑話少叙,今日來是為了和姑娘談個買賣,”這話倒讓芸娘有些意外。
隻見光王又喝了一口茶水道:“這京城魚龍混雜,姑娘在此孤身一人無依無靠,本王實在不忍。而我們孟家君中都是義氣兒女,今日見與姑娘有緣,不忍你無所依靠,所以他們特來請纓說是願潛伏在醉仙樓護姑娘周全。姑娘意下如何?”
孟霍這話聽的芸娘都快氣笑了,這厮擺明了想在醉仙樓安排他的暗線打探消息,明面上卻是說見義勇為護她周全,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勞王爺挂念,隻是醉仙樓自成立以來,承蒙客人愛戴,經營尚且順利。況且當今天子聖明,執法嚴明,相信定無肖小敢前來行不義之事,就不勞煩孟家君的各位弟兄了。”
孟霍聽這話也沒惱,隻是定定地看着芸娘,芸娘因氣惱眼睛已經微微泛紅了,眸中似有水光。
她生氣的樣子倒是有趣,像隻氣急敗壞的小兔子。
孟霍語氣輕松,眼神中有些戲弄的意思:“這也不打緊,隻是我旗下的兄弟們原是一片好心,若姑娘不依我倒是沒什麼,就怕兄弟們傷心氣惱,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芸娘萬萬沒想到這人竟無恥到這種地步,這便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你…卑鄙!我們廟小容不下王爺這尊大佛!”
看着芸娘生氣,孟霍笑出聲來,語氣愈發溫柔“姑娘可考慮清楚了,這個買賣你們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這醉仙樓就和姑娘你一樣,如同沒根的浮萍,要麼就早早依靠大樹乘涼,要不就隻能被清理幹淨。”
芸娘雖然覺得他這個法子卑鄙卻也不得不佩服他這步棋走得好,京中酒樓衆多,但像她這樣無父無母也未定親的女子自然最好拿捏,可她不能這樣輕易答應他。
芸娘跪倒在孟霍面前,語氣堅決:“芸娘自小無依無靠,本就是浮萍,這一生早就做好漂浮不定的準備了,芸娘天資愚鈍沒福分幫助王爺成大事,隻想一生烹調佳肴,餘願足矣。醉仙樓王爺想要便拿去吧,我今後定然遠離京城不再在王爺面前出現。”
孟霍用手将芸娘的下巴擡起,輕笑道:“本王說了是要和你談生意,你可想好了拒絕本王會有什麼後果?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那你的那些夥計呢?芸娘,你想我先殺哪個?”
孟霍饒有興緻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的目光就像是一隻正在圍獵的獅子,明明獵物已經在自己的牢籠中,卻還在逗弄着,享受着戲耍獵物的樂趣,眼中還泛着嗜血的光芒。
“不!你不要傷害他們,我聽你的,你要我做什麼我都聽你的。”
她的眼淚不争氣地流了出來,身子不住地顫抖,心下卻是壓不住的喜悅,芸娘擡眸假裝惶恐無助地看着孟霍。
孟霍似是很滿意她的反應。
“這才乖!”
他拿出一個黑色的絲帕溫柔的擦拭着她的淚珠“别哭了,眼睛腫了就不好看了。”
芸娘都不知他是何時走的,直到杜若進門将她扶起,她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