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隻是好奇而已,望各位師傅莫要生氣。隻是見住持倒在禅房中,衆位師傅都趕忙前來問責于我們卻無人前去問診探脈,倒像是早知道住持此次必死無疑,有些奇怪罷了。”
芸娘話音剛落,禅房中陷入了可怕的寂靜。雲雀警惕地看着這群僧人,聽了小姐這話她也知道了眼前這群人恐怕就是害住持的人,她頓時繃緊身體,随時準備殺出一條血路來。
見衆人無聲,芸娘輕笑一聲“各位師傅不要緊張,芸娘隻是說笑。運水疲憊,今晨芸娘帶夥計們回來填補一下肚子,見各位師傅不在園中,便帶着婢子來後院尋人,來時住持房門大開,進屋時他已經暴斃在血泊之中。”
見正禮表情稍緩,芸娘試探地問道:“隻是各位師傅昨日可曾聽到山間傳來的刺耳笛聲,昨日聽得我們腦仁兒都疼了。店裡的夥計昨日可是一直在抱怨此時,弄得我好不頭疼,這不!今日就早早地帶他們回來,讓他們在外間休息一二。”
若是真如她的猜想一般,那中蠱之事他們必定也知曉,不然昨夜刺耳笛聲響徹山谷也不會來救他們一行人,想必今日見芸娘衆人回寺定是在他們意料之外,所以藏于暗處,打算将這住持之死算在她們頭上。
“貧僧昨夜未曾聽聞笛聲,想必是睡得太過死了。”正禮有些拿不準面前的這個女子,她分明是對寺中僧人有所懷疑,但也沒有追究的意思。
原本今日殺了住持後,醉仙樓的人一死,這泉眼便可以順利地移交給那個人。隻是他們一行人今日的樣子倒像是沒有中蠱。他原先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做個戲嫁禍于他們,但這小女子倒像是知道了些什麼,而且經她這一提醒,倒是發現若是此時他們想殺人滅口怕也瞞不住外頭的那一群“夥計”。
“想來各位師傅,也是昨日睡夢中被笛聲侵擾,今日山間的晚課也晚了不少才回寺。隻是不料今晨住持晨起不适,磕碰在這花瓶之上才晾成今日的慘劇。”
這僧人急于澄清自己與笛聲無關,反倒是坐實了芸娘的猜想,既然這樣,有雲雀和外間的“夥計們”護着,那她不如送給這房中的僧人一個解釋來了結此案。
“這……”正道有些惱怒,正準備說些什麼,芸娘打斷了他的話,“意外死亡還好,若是驚動官府牽惹出些謀殺之類的事情來,再夾雜着些江湖恩怨的事情,古突寺千年古刹名聲失了事小,泉水的秘密洩露出去就損失大了。”
正禮明白,這件事情已經沒了回旋的餘地,他們必須給住持的死亡一個解釋,若是此事就此了結,眼前這個小掌櫃才可能不去追究其中因由。若是不從,怕是他們也無法善了此事。
“姑娘稍等,待我們師兄弟商量一二。”正禮一招手,衆人都走了出去。
雲雀關上門後,正準備問什麼,又見芸娘示意不要出聲,她走到了芸娘跟前,用手指在芸娘掌上寫下了“小沙彌”幾個字,芸娘示意雲雀附耳過來道:“置于缸中,運回田莊。”雲雀聽後點了點頭趕緊從後窗溜出去辦事了。
這邊正禮同師兄弟來到了正禮所住的禅房中。
正道氣憤地說道:“師兄,為何我們不一不做二不休殺了那幫人。”
“你以為我不想,但是那個人說過醉仙樓來取水的人都是練家子,武功不低,不然怎麼會用下蠱的法子。”正禮嫌棄地看了看他。
“這群人看起來倒像是沒有中蠱的樣子,而且那姑娘看起來知道得不少,總讓我有些擔心。”正心擔憂地說道。
“這倒不用擔心,她們也不想這件事情鬧大,而且若是我們對外宣稱住持是意外身亡,這事情也沒了追查的理由。”正禮手扶額頭有些煩悶。
“原本這事情成了還可以大賺一筆,現如今這情況,倒是惹禍上身。醉仙樓的人反倒沒事,也不知道他那邊是怎麼做事的,還說什麼不要我們插手,現如今還不是要我們來給他們擦屁股。”正道坐在凳子上抱怨。
“正道!不該說的話不要說,師傅已經死了。這泉眼給誰還不是後任住持一句話的事情,隻是這古突泉的秘密多一人知道就多一些風險。”正心殷勤的幫正禮揉着肩膀。
正禮沒有應聲,其實正心說得有道理,雖然此次無法把師傅的死栽贓在醉仙樓身上,但是那人不過是要古突泉,之後自己當上住持後便将古突泉勻給他,至于秘密,隻有死人可以保存的好。至于怎麼死,那人一定會幫他們一把的。想到這裡,正禮面上浮現了一抹陰狠的笑意。
正禮帶着一幫師兄弟回到了住持禅房,滿面溫和的笑容:“我們已經查清楚了,師傅是一時意外緻死與醉仙樓無關。”
“師傅想清楚就最好了,”芸娘又到住持屍體面前歎了句“阿彌陀佛!”便打算離開。
“施主稍等!”正禮攔住了芸娘,芸娘往後退了一步,警惕問道:“還有何事?”
“師傅大喪,恐怕今日難留施主在此取水了。”芸娘松了口氣,答應後回到了前日居住的客房中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