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時門開了,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衫的男子走了進來,慢悠悠地拉開了床簾。
“父親可思量好了?”應該是淩嶽的兄長。
“你别做夢了。”這個聲音沙啞,掩蓋不住的虛弱,想來應該是老谷主。
“您的寶貝兒子已經被困在山門了,你别做夢他會來救你。乖乖把谷主的位置傳給我,你寶貝兒子還能留個全屍。”淩嶽的兄長語氣陰狠,看來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殺死他這個便宜弟弟了。
“你不要動他!我可以把位傳給你,但你絕不能再和相爺合作了。”和相爺?再?芸娘一驚,看來相爺也看出了古突寺中的古怪之處了,他倒是及時,隻是這個再字,恐怕當年暗河的那莊公案不簡單。
“相爺開出的條件很好,難道你要我們一家跟你一起做一輩子的山匪嗎?當年相爺給你機會你沒有抓住,還給搞出了私生子,讓我娘顔面無存。你老了,早就該退位讓閑了。”淩杉嘲諷道。
“明天就是我的接任儀式,你好好考慮,若是你合作交出玉符,我就放淩嶽一條生路,你要是不依我,那個女人怎麼死的,我就讓淩嶽怎麼死在你面前。”說完他就拂袖而去,淩嶽母親的死難道有蹊跷?
淩杉剛走,淩嶽就從床下出來,“娘親是被他們害死的?”他拎起虛弱的淩峰怒問道。
老谷主被突然出現的淩嶽吓到,一時間驚喜和怒意交織在一起,他艱難地問道:“我不是叫你做完任務就先出去躲上幾個月嗎?”
“我的娘親到底是怎麼死的?”他沒有理會他的問話,隻是兀自地問着,眼邊泛起了紅暈。
“你母親的仇我一定會為她報,”老谷主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又很快被壓下。
“這件事過後我一定會跟你解釋,你快去把玉符拿回。”這龍紋玉符是神龍谷的傳位之物,如同天家傳位所用的玉玺。
淩杉隻是将他囚禁在這裡,沒有直接殺掉他的原因就是為了知道龍紋玉符的去向,若是傳位的時候沒有了玉符,便喪失了說服力。
淩嶽終于理智回來了,他強忍着悲傷問道:“玉符在哪裡?”
淩峰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又叮囑道:“那裡毒物衆多,你先要去蘇伯伯那裡取避毒珠。”
淩嶽聽後轉身就走,但走了一半又轉身回去:“我找到了你建的暗道,我把你先帶到暗道裡去?”
老谷主仿佛料到了他如何過來的,“不可,我在這裡還可以穩住他,如果我走了隻會引起他的疑心,反倒不好,明天當衆揭穿他的陰謀我才能地把,”他頓了一下,卻又轉了話鋒“你可在張家豆腐店的竈台下找到出口,還有那個王座”他似乎很疲乏聲音愈來愈小,淩嶽隻好傾身去聽。
待老谷主交代完後淩嶽将他被子蓋好,身影一閃就進了衣櫃中。
他們二人趕緊将機關複原走了出去。這番話信息量太大,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
“我們先出去吧!”芸娘首先打破了沉寂。
“好。”淩嶽領着她去了張家豆腐店,在那裡竈台下方移動了竈台邊上的那塊紅磚。
竈台口處一個狗洞大小的出口出現了。二人不禁相視一笑,淩嶽先俯身鑽了進去,進去半晌,“出口很近!”淩嶽似是在寬慰芸娘。
聽了這話她也緊随其後,鑽到口子處又有一道石門擋路,依舊是要用他的鮮血沁透龍紋開門,這扇石門在山腳下,被厚草藤蔓覆蓋得幹幹淨淨,關上石門後一點都不見痕迹。
“現在先去哪裡?”芸娘問道。
淩嶽見芸娘甚是疲乏的樣子,“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住,入夜了再去尋蘇伯伯,現在眼線衆多,恐怕不好脫身。”
“你說得對,暫時山門不會開,我們的行蹤也不會被發現,他們恐怕也不會冒這個險在接任儀式完成之前也不會輕易的打開山門去看我們在不在。隻是現在你的臉太過顯眼了。”
淩嶽也有些擔憂,隻見芸娘沉思了一下,忽然從地上抓了把濕潤的泥土抹在了他的臉上,看着不太均勻又抹了抹。
淩嶽被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也隻能任她發揮了,芸娘抹得很認真,他們離得很近,近到他都可以數出她眼睛上的睫毛根數。他呼吸有些急促,若不是這泥巴的遮擋,恐怕臉上一定是通紅的。正當他做着激烈的心理鬥争的時候,芸娘抹好了。
“這樣看起來就像是個幹農活的小夥子了。”淩嶽皮膚随他母親異常的白皙,再加上骨骼小巧,五官清秀走在人群中頗有些斯文公子的味道。
幼時他還常因男生女相的長相被大哥欺辱,如今被芸娘用黃泥這麼一捯饬,整個人都顯得憨厚了幾分,又将他的袖口和褲腿處綁好,他駝着背走動的樣子,乍一見到真像是個比較瘦弱的莊稼漢。
芸娘對自己的手藝頗為滿意,點了點頭。
他們二人便下山了,天色也不早了,他們在這暗道中折騰了快半日,待到鎮子上時已經是下午了。他們找了家客棧,開了兩間房,點了些酒菜在房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