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擔心我?”孟霍嘴角微微含笑。
“是,我不僅擔心你的安危,還擔心我的處境。”相爺幾乎算得上是招明棋,隻等着孟霍走進那邊的棋局,而至今芸娘也不知道,孟霍打算用什麼去和相爺過招。
“暗度陳倉。”芸娘這才發覺自己漏掉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孟霍這個人,孟霍就是所有棋局中最難意料的一點,他從來都不是棋子,若是棋局讓他不高興了,他八成會掀了這盤棋再重新來過。
“你們不要在這裡打情罵俏了,考慮一下我的處境好嗎?”章之和嬉皮笑臉地打斷他們的對話,芸娘這才發覺剛才言語間的暧昧,臉唰得一下就紅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孟霍冷冷地掃了章之和一眼。
“那邊都要開始了,你還不過去?”
“得嘞!那我去給王爺您背鍋去了。”章之和見好就收,過了幾句嘴瘾就趕緊離開,這個孟霍護短得緊。
芸娘還未來得及問章之和自己是否要跟着他一起同去,章之和便不見了身影。
房間中就隻剩下了他們二人,芸娘反倒沒有那麼尴尬了,“方才你說暗度陳倉,意思是這次也是場假的才藝盛會?”
“嗯,”孟霍看向樓下的書會現場,相爺已經開始主持這場書會了。“是也不是,真的是才藝盛會,假的是我要去主持。”
孟霍的意思是這一切還是照舊,但是他不會到場,或者說他早就将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别人?
“世人皆知的事情怎麼改呢?況且除了你還有誰有資格做這場盛會的主事人,”芸娘突然愣住,“難道說?”
孟霍笑着看向她問道:“難道說什麼?”眼神中帶着些肯定。
“是皇上!”芸娘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的猜測,按理來說,那邊才藝盛會已經開始,而孟霍還坐在這裡,按照他的性子不是會躲事兒的主兒,倒是有些愛鬧事的嫌疑。若是他估摸着相爺會在這場盛會上危害他,他必然會拉上另一方原本身在其外的勢力參與其中,那麼最好的選擇就隻有皇宮中的那位。
“皇城枯燥,皇兄想見些新鮮事物,而本王自小頑劣自然是不願意做這些沒意思的事情。皇兄為我分憂還可以借此微服出訪,探查民情,何樂而不為?”
也就是說現在盛會上坐着的是當今天子,而相爺陷害的對象也變成了當今天子?相爺這回無非是要挑起王爺和各國使臣的矛盾,抑或是為了刺殺王爺。但無論是要做哪一件,把王爺換成了天子都是彌天大罪了,到最後,王爺再出現主持大局,順理成章的查出相爺這個幕後黑手,豈不是剛剛好。
隻是,相爺的目的難道就如此簡單而已嗎?芸娘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現在孟霍這個處理方式已經是最優解了。
“他當然不能止于此,但是隻有他行動了,我們才好抓他的破綻。”孟霍眼神中帶着些興味兒,他似乎很興奮,像是隻被餓了很久的豹子正在狩獵。
他不怕相爺出招在他意料之外,相反,他就怕相爺不出招,隻要出招了就會有破綻,有破綻他就可以赢。
芸娘這才意識到孟霍像是一隻永不疲倦的獸,争鬥、流血才是他的日常,嗜血也是種天分。
“那麼我呢?”芸娘扯着身上的衣服問道。
孟霍一般不會讓她無用武之地,如果是章之和過來是為了判斷這場大劇開始的時間再前去控制局面,那麼她呢?這回又要扮演什麼角色。
“你?”孟霍笑道,“自然是本王的舞姬。”
似乎是很自然的答案,她穿着舞服可不就是舞姬麼,芸娘有些失笑,無語道:“難道是王爺府中沒有舞姬,偏要看芸娘扮成這副模樣?”
“對!我便是要看你扮成這個樣子,誰叫你剛剛笑我了。”孟霍理智氣壯的像個小孩。其實原本她應該是要混在那場表演中的,甚至是該獻支舞給皇兄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舍不得了。
“小氣鬼!”芸娘也像個孩子似的回擊。
“你若是真的是隻寵物,也挺好的。”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幼時在那島上遇見的那隻小白貓,他們算是一起長大的,他找到了食物也會和她分享,隻是有一天,小白貓死了,被人殺死的。後來殺她的人也死了,死法就和那隻小白貓一模一樣。
寵物也好,夥伴也好,芸娘都不在乎,隻要最後有她要的就好。芸娘沒有搭腔,歪着頭看着孟霍眨了眨眼睛。
孟霍笑了,“這般有些浪費了。”
“嗯,畢竟人盡其用。”芸娘在他面前坦然慣了,也十分自然地說出了自己對孟霍的理解。
至于孟霍也不是個糾結的人,他隻忠于他當下的心。
這邊嶽陽書會正如火如荼地開展着,那廂使團才藝盛會上卻如死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