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見狀将百花釀端到了藍心公主近前,她表情忽然防備。藍心公主心中暗道,早知道不招惹這個賤人了。她居然讓自己喝百花釀,還是用那陰陽壺。
見她反應,芸娘心中了然。看來這位是大夫人特地請來作見證的了。
芸娘掃視了宴上神态各異的衆人,這場上可沒幾個人覺得她還能活過這場百花宴。
“掌櫃可是有些偏心,何不讓我喝這百花釀?”孟霍語氣輕佻,一副與她熟練至極的樣子。芸娘不禁想要扶額,這厮假扮纨绔也太過刻闆了吧!
席間聽到這話,有或嘲諷或暧昧的眼神向芸娘射來,目光灼熱地似乎是要穿過她的面紗,見見這位掌櫃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芸娘未答話,隻是将玉壺輕托着,走到了孟霍身邊。
為了讓她方便動手,孟霍所坐的地方也是頗有講究。
那是最前方的一處座位,用屏風隔擋出一個單獨的空間。四方又拿月影紗輕輕擋住。夜風一吹,月影紗在夜風中輕輕起舞,裡面的人更加看不真切了。
外面的人隻聽得酒杯輕碰所穿出的敲擊聲,和掌櫃勸酒的聲音。
絲竹音樂漸起,表演的人也上場了。衆人的目光也漸漸被表演吸引,歌舞、戲曲,甚至還穿插着些這些達官貴人少見的雜技和古彩戲法。一時間鼓掌叫好聲将其他聲音掩蓋。
李相入座時正是宴會高潮之處,變戲法的姑娘将剛剛不見的絹花從左侍郎夫人的手中憑空變出,引得滿堂喝彩。
見此情景,李相蹙眉問道:“節目單裡哪裡有這個表演?”
這般吵鬧嘈雜的表演他向來是不喜,總是會讓他想起那擁擠的天橋,和一旁叫賣雞蛋的大嬸兒。
而且這聲音也太過大了,早就将宴會上那兩人的聲音蓋過。他示意身邊的人去催促更換下一個節目。
卻見上面的藝人全然不顧下方的手勢,狡黠一笑,道:“今日是個好日子!多虧各位爺捧場,即如此,我便将自己的拿手絕活獻上了!那便是:大變活人!”
相爺登時感覺不對,就看見上午派去家中的影衛踉跄跑來:“老爺不好了!”
他心中不詳的預感更盛,讓他的心跳都變得更快。他感覺心髒都要順着喉嚨管跳出來,終于他還是聽見了他最不想聽見的那句話:“柳姨娘跑了!”
正是聲音鼎沸之際,這話突兀的喊出,人群突然靜了靜,都往這邊看來。
相爺瞪了眼影衛,還好衆人并未多加關注,畢竟方才從席間變走了位夫人更讓人震驚。
“死了!死了!光王死了!”聲音的源頭不知是從何而來。
聲勢逐漸浩大、慌張,如奔騰的海浪一樣席卷整個宴會。
衆人紛紛往那邊望去,月影紗被層層撩起。隻見光王眼中含恨看向柳掌櫃的方向,口中鮮血直冒,似乎是七孔流血而死。他眼睛仍是瞪着,似乎是死不瞑目!
衆人驚呼,亂作一團。相爺愈發憤怒,不該是這樣的,他原本的計劃并不是如此!這藥效發揮的太快了。
“不好!快攔住她!”相爺似乎是剛想到什麼,伸手讓守衛攔住芸娘。
卻已經來不及,隻見她淚水流下,指向李相,驚呼道:“相爺誤我,相爺誤我,說完便抽出發間似乎是仿簪子模樣的一把匕首往心口刺去。
頃刻間,匕首所及之處一朵血花暈開。場下膽小的人已經暈倒了,其他人也四處逃竄,場面亂做一團。
“天地輪回終有報,此時不報别時報!急急如律令,各方大仙快顯靈!大!變!活!人!”
幾乎是芸娘自戕的同一瞬,變戲法的簾子拉開。裡面沖出了也是一身白衣的柳萋萋,她擡頭便是看見芸娘倒在血魄中,口中還呢喃着“李相誤我!”。
她的目光如同利刃穿過李相的胸口。他此時才是真的慌了,不顧一切地往柳萋萋的方向跑去。怎麼會?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眼前的人流卻如同網子一樣将他層層阻擋,他發了瘋的往前走,甚至抽出了身邊身邊影衛的刀。
而眼前一幕卻讓他幾乎驚呼出聲。柳萋萋絕望地看向他:“李緻祁,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她說完這句話一口血就從吼間湧出。也是七孔流血,倒在了地上。
“萋萋!萋萋!”他手腳并用的來到柳萋萋屍體面前。
她的身體已經變得冰冷,他将人牢牢的禁锢在懷裡。淚水混着血水,讓他這位素來矜貴非常的宰輔大人變得狼狽不堪。
“大人,她已經沒有氣息了!”
耳邊的聲音愈發遙遠,這一切都來的太快了。他不信!萋萋怎麼會離開我?萋萋不會離開我!想到這裡,他氣血頓時翻滾上湧,暈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後了,沈雲嬌坐在床邊含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