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見此情景,也将柳萋萋引到了裡屋,哄着她先睡會兒。
神醫山莊說是李悅來的居所,其實也算是個小型的情報收集站。
這裡各處都有山莊的聯絡人員,将各地信息彙總,分成不同的緊急程度從秘密棧道運到李悅來手裡。
芸娘将母親的病情簡單的說明了,便将信收好。塞入了一個金絲勾成的絹袋中,又将一塊殘缺的玉珏墜子纏在上面,遞給了雲雀。
“送到回春堂。”
雲雀不是第一次幫芸娘送信了,早就熟悉流程,她麻利的将東西一收,便出了門。
李悅來收到信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他看見玉珏就知道事情緊急,笑道:“這丫頭總算是知道聯系我了。”
百花宴上的事情,别的地方或許不曉得消息,但他這邊依舊是收到了消息。
他就知道芸娘不會這麼輕易的死掉,至于其他的彎彎繞繞他也不關心。
打開芸娘寫的信,看見信中名字的那一刻,他表情僵住了:“柳萋萋,是你。”他反複摩擦着這個名字,眼中的恨意重的似乎要将紙張燒透。
他本想将茶杯摔碎。但轉念一想,總算是落到了自己手上,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笑的有些不懷好意,卻轉眼看見了握在手中的玉珏:“怪不得師兄會讓你當他的關門弟子,怪不得你和她長得有幾分神似。原來如此,可惜了…”說道這裡,他人似乎都變得有些蒼老起來了。
“多麼好的苗子啊,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他都想将自己的衣缽傳給她,可是卻是他們的孩子“孽種啊孽種!”
雖是罵芸娘的話,語氣中卻是十分哀傷,他知道芸娘有多麼愛她的母親,此一去便是和芸娘徹底的決裂了。
……
這幾日沒有芸娘所預料到的那般難過,反倒是十分的繁忙。
幾乎是一夜之間,母親的心智仿佛是變成了幾歲的孩童。雖然将她們都忘了個幹淨,但卻好似十分親近她一般,總是在她尾巴後面姐姐、姐姐叫得不停,看着杜若和雲雀都笑個不停。
她忽然想着去,或許這就是娘親童年時的模樣吧!這麼活潑可愛的娘親怎麼會變成後面那樣凄苦、冷傲的模樣呢?娘親啊,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萋萋,不要上去!”一時沒看住,柳萋萋便翻身上了院裡的棗子樹上。
還有些調皮,芸娘心下吐槽道。
柳萋萋原本就顯得十分年輕,如今少年心智,行事也不拘小節起來。
頭發就是胡亂盤了個高馬尾,坐在樹上,調皮地笑道:“杜若姐姐,你别惱,明日我給你偷酒去!”
“柳萋萋!我還在這裡呢,當我面就敢說偷酒喝的事情。你給我下來!”芸娘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提前進入了老母親的角色,孩子果然很不好帶。
“我才不下來,你來抓我呀!”柳萋萋一臉得瑟,又往更高的樹枝挪了挪。
芸娘氣不打一處來,給雲雀使了個眼色。雲雀會意,轉頭就将張牙舞爪的柳萋萋,像是拎小雞一樣從樹枝上拎了下來。
“芸姐姐耍賴,萋萋再也不和芸姐姐玩了!羞羞臉!”柳萋萋背過身去不理她。
芸娘無奈,從廚房裡拿出了自己忙活了一上午才做出的秘制桂花糕。當着柳萋萋的面,裝到了白瓷碟子裡,細細碼好。
軟糯香甜的桂花糕被做成了小花的模樣,上面還零散地撒上了幹桂花做裝飾。每個糕上都閃着誘人的光澤,這是芸娘特調的摻了花汁的糖,在表面塗了薄薄的一層,還拿火炙過。一口咬下去外面有帶着花香的香甜脆殼,裡面是軟糯綿密的桂花糕,中間還夾上了流心的軟餡。
一口咬下去,隻聽得“咔嚓”一聲,柳萋萋的口水便流了下來。
芸娘笑道:“萋萋,想吃嗎?還不理我嗎?”
柳萋萋忙不疊地點頭,卻又礙于面子不肯說要吃。見芸娘當真給兩位姐姐分了去,都沒給她留,一時大大的眼睛蓄滿了淚水。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芸娘見狀趕忙将桂花糕遞過去。真是個小祖宗!見她沒心沒肺的開始吃,她才釋然地笑了。
也許這樣也不錯。
正這樣想着,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原本以為是李悅來的信到了,但又覺得不會這麼快。
遂打開門來,驚道:“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