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揮手示意衆人退下後,又恐還有其他什麼變故,便給了個眼神給一旁的主簿,錢主簿連忙帶着捕快等人将人帶下。
衆人雖仍是一頭霧水,但到底是在府衙,也不敢造次,隻能悻悻離去,殊不知這好戲才剛剛開始~
将這事情鬧大,把秦川和相爺扯上關系,這隻是計劃中的第一步,而第二步,便是借着白大人想要平息事情将秦川暫且控制住。
接下來,便是要看相爺那邊如何接招了。
相爺接到白家密信的時候正是焦頭爛額之際,自從他同沈雲嬌鬧了一次和離後,沈家便處處看他不順眼,時時彈劾,他已經好久沒有過過安生日子了。偏偏宮中的那兩位,一位是長期做着念經禮佛的架勢,不肯與他見面。
另一位,便是如今的天子,他的好學生,便是一副天真做派,每每他問起複職一事,就開始含糊其詞,偏偏柳萋萋一事明眼人看來都知道其中有他的參與,皇帝手中有了李緻祁這個把柄,他也不敢同他将這事好好說開。天子在此事上打馬虎眼便是對他的縱容了。
想到這裡他便愈加煩躁,偏偏此時江州那邊還不安生,這秦川算什麼東西,居然還想趁他病,也來踩上一腳,不過他看着這信,忽然冷笑起來,老虎不發威,倒是被人當做病貓了,雖說正是敏感時期,他不好做些大動作,但适當警告此人倒也不難。
思至此,他提筆寫下了一封回信,信是給白家族長的,這事情他不方便親自出面,便将此事細細交代了,還特地強調了點到即止便好,莫要鬧出太大事端。辛苦如今已經将秦川控制住了,想必也翻不出多大風浪來,思至此,李緻祁安心不少。
隻是事情并未像相爺想的那麼樂觀,不消幾日,京城中都傳揚起他當日在江州的所作所為,“白無常”的诨名更是成了坊間茶餘飯後的談資,而沈家大哥自是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彈劾他的好機會,一封折子上去,李緻祁頓時變了臉色。
這事情了解得太過詳細了,甚至其中還夾雜着些那日同白家和秦川二人和談的詳細過程,其間細節之豐富饒是他這個當事人都覺得仿佛是就是重現,頗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這折子還未來得及呈到聖上眼前,便看看被李相的人攔下,他越看越怒,見着夾在其中的秦川的書信更是驚怒交加,心中暗道還好他及時攔下了。
驚懼之餘見折子中秦川二字更覺惱怒異常,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這人不能留了。
“影衛終于到了!”孟霍今日回來神色甚是高興。
芸娘正低頭寫着字,聽這話筆尖略微停頓了會兒,又笑道:“那牢裡該是吵翻天了吧!”
“那是當然,公子派去的人将局面攪得混亂不堪。那秦川先是險些被殺死,又被被我們制造的亂局吸引,他倒也機靈,趁着這局面混亂便混在人群中跑了出去。”
張元搶先答道,卻見孟霍似乎是暗暗瞪了他一眼,張元有些摸不着頭腦,李玉見這場景在一旁暗笑張元榆木腦袋,一邊想着一邊将人往外拉。
“想來這秦川必定是被吓得有陰影了,之前一次,這回又來一撥人,他不相信都要面對李相要殺人滅口這件事了。”芸娘道,說罷又将手邊的兩封信對比道:“這封感覺更加像些。”
孟霍上前看,這來往幾封信都有他們加工的痕迹,自從将娘親救出之後,知道了李相那一套移花接木的操作,芸娘也長了個心眼,私下裡時常練習模仿字迹,這兩年來,在自己模仿這一塊早已爐火純青,倒是為今日這事情省了不少功夫。
孟霍笑道:“還好有你這個百曉生在,幾封信便将兩邊心态都打亂了。”
“那可不是兩封信的功勞,若不是流言席卷全城,相爺想必也不會如此着急,落下這般話柄來。”芸娘笑道,說着又将信紙收好,“不過我總感覺這火燒得還不夠旺,我們似乎還要添把柴來。”
“那是自然,還有一個人沒有出場呢!芸娘莫要着急,隻怕此人若是出來了,秦川便是如何都要将相爺這些事情都抖露出來了。”孟霍胸有成竹。
芸娘看他笑得老謀深算,心道果然還是這幅心機深沉的樣子适合他,這幾日見他裝做草莽江湖人的樣子都覺得十分違和。
“是那位慎夫人嗎?”芸娘問道。
孟霍點點頭,芸娘疑惑道,“你們是如何說服她來幫我們的?”
“那自然是恨了!”
“她恨秦川?”芸娘有些驚訝,但回頭想來卻覺得沒有什麼問題,慎夫人是誰?她曾是名門貴女,如今卻嫁給了這樣一個奸邪之人,但轉頭想來卻又覺得真相不會如此簡單,芸娘繼續問道:“他們之間,有什麼仇怨,以至于慎夫人要将秦川置之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