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不知道是終日沒法出屋的緣故還是因為這些日子沒完沒了的預警和追兵,他變得十分疲憊,已經到了分不清日夜的程度。
慎夫人一如即往的進來給他送餐,語氣十分溫柔,但眉宇間染上了深深的憂愁。即便是秦川精神不濟仍然是發覺了。
“可是外面發生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強撐起身體問道。
“快到京城了,我心中總是有些不安。而且這幾日……算了,估計是我想多了。”慎夫人苦惱的撫了下額頭,強顔歡笑地将晚飯安置在桌上,示意他來吃。
秦川自然是沒有放過她這一個小動作,心中想到估計她是不願自己憂心,心中又軟了幾分。于是換了個說法問道:“這幾日追兵似乎多了不少,兄弟們可有受傷?”
本是無心的一句話,卻讓慎夫人紅了眼眶,秦川心中暗道不妙,急急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情?你莫要瞞我!”
“夫君!”慎夫人淚水終是流出了眼眶,大滴大滴的淚珠就這麼砸下,慎夫人從未如此的失态,讓秦川不禁慌了神。
見氣氛渲染得差不多了,慎夫人這才抽抽泣泣地接着說道:“那日夫君說我們可以同相爺談條件博出一條生路,我想着這便是最好的法子了。但這幾日來回好幾撥人,馬三他們說估計都是皇宮中和相府裡派來的人,那群人下手幹脆狠利,昨日馬三也被他們打成了重傷。我們原是不想跟你說的,但……但我實在心慌……”
慎夫人這六神無主的小婦人作态,讓秦川心下也沉了半分。難道說他真的無路可走了?但他心中還是有些期待,但凡能讓他見到相爺一面,他有把握就憑自己手上那天大的把柄,李相也不會願意成為自己的敵人。
“我還是要見李緻祁一面。”他對這位老對手十分了解,他是個能将身邊一切有利于自己的事情都團結起來的人物,怎麼會如此草率的因為這個陷阱就将他直接殺死,除非是有人做好了套子要讓他們二人來鑽。他一定要見到李相,好好講此事脈絡理清楚。
慎夫人自然清楚他心中想法,她心想這秦川也确實是個人物,居然在這般的精神折磨下還能思路清晰地作出有利于自己的判斷,她有猶豫開口道:“可是夫君,我怕……我怕那李緻祁若是将你直接滅口可怎麼辦?”她神色十分擔憂,似乎眼前之人真的是她日思夜想的愛人一般。
秦川聽這話也感動不已,心道自己果然是将寒冰都捂化了。他安撫道:“慎兒莫怕,他不敢拿我怎麼樣的,我手上有他的把柄,若是我這一趟回不去了,那麼他的罪狀就會大白于天下,他不敢賭。”秦川壓低聲音道。
慎夫人聽這話眼中精光一閃,思考着直接将他殺了道可能性,但又想到那人同自己說的要将秦川的價值最大化的說法,隻得留下他一命,要殺他還是容易的。
“夫君,你受苦了!那我們該怎麼見他?”
“去鼎豐泰!”秦川自信道,但他又似乎想起來什麼,低聲說:“這事情隻有你知我知,定不能讓第三人知道了。”
在隔壁船倉的幾日面面相觑,一時失笑。
“我們這兒可不止三人。”芸娘笑道。
“他倒是留了很多後手!”孟霍評價道。
這人心思遠比他們想象得細,隻是他沒想到這遠本就是場死局。
杜若突然好奇問道:“為何不幹脆将人殺了,再讓他們的人将那些消息放出,豈不幹脆?”
“你想的可太簡單了,且不說那人會不會在公布消息前被相爺殺死,而且我們要護送這秦川入京是為了讓他當那個引子的,這場揭露相爺的大戲,沒有他這個引子可不行!”芸娘解釋道。
“不過我看這個秦川早就知道這是個陷阱了,不然不會如此執着的要同李相見面!”雲雀說道。
“還有那鼎豐泰,也是十分可疑。”李玉接嘴道。
“他既然已經知道這是陷阱,那慎夫人豈不是暴露了?”張元驚詫道。
“那倒是不用擔心,他懷疑誰都懷疑不到慎夫人身上。”芸娘笑得自信。
這話倒讓孟霍都懷疑起來:“這你是如何知曉的?”
“帶入他的角度,一個如此自信到覺得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娶回家是報答的男人,怎麼會相信他如此呵護愛戀的人會恨他入骨呢?他隻會相信慎夫人愛他的。”
聽芸娘這個解釋衆人有些無語,但又覺得這話頗有些道理。
“況且你們怕什麼,他就算現在心中有那麼幾分的懷疑,馬上也要煙消雲散了。”
話音剛落,那邊傳來了暗器劃破空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