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蔓:【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什麼叫笑面虎了/微笑。】
江蔓:【話說的可好聽,搞得好像多為我着想似的。】
江蔓:【事實上每一句都在和我施壓。】
江蔓:【算了,語音吧,HR剛才說了太多話。】
江蔓:【打字不足以表達我現在的心情。】
語音通話邀請說來就來,視頻部的人都已經下班了,林杳杳看着手頭的第七版文案,沒猶豫太久就點擊了接通,一進去就聽到江蔓帶着濃重的鼻音大聲哭訴。
“他們竟然還故技重施,我之前和你們說過的吧。他們用這種手段已經逼走過一個人了,現在又對我這樣。他們怎麼能這樣啊,打工人的命就不是命嗎?我哪裡業務不好了,我每個月的績效都排在中上遊,他們憑什麼這麼說我啊!他們都沒有證據,怎麼可以這麼說啊!”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麼一段話都抽抽噎噎說了好久,大嗓門還亮得出奇。
林杳杳捂着聽筒,趕緊拿出藍牙耳機戴上,才發現已經沒電了。
她隻能把聲音稍微調小一點,但現在大家都已經下班了,在空曠的辦公室裡,聲音還是很大,甚至隐隐能聽到一點回聲。
喝酒那次,江蔓罵公司罵得也兇,但那次到底是沒有直接影響到江蔓的利益,程楊帆還沒什麼感觸。
這次他也為江蔓憤憤不平了,“不是,你這公司也太過分了吧,就算是業務能力不好,也不能直接這樣開除人吧?”
“就是,他這手段怎麼看都不合法!”
“那你要怎麼辦?明天還要繼續去上班嗎?”
“我不知道啊……”
程楊帆還讀了個研,中間沒有實習過,職場經驗比江蔓和林杳杳還少,關心幾句就差不多了,問到解決辦法就隻是腦袋空空,沉默了一會兒,問:“對了,林杳杳怎麼一直沒有說話?”
江蔓吸了吸鼻子,“對哦,她人呢?”
這會兒林杳杳正盯着電腦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字呢,聽到他們問了,就說:“在幫你查被惡意勸退應該怎麼勞動仲裁啊,你等等,字太多了,等我看完了再和你慢慢說。”
“嗚嗚嗚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啊,除了你還有誰能對我這麼好啊!”
程楊帆反應過來,“我也幫你查一下。”
于是江蔓哭得更大聲,“我的老天爺啊,你們兩個真好嗚嗚嗚!我就隻記得面談的時候錄音了,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要是沒有你們,我都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
“行了你也别哭了,自己緩和一下情緒,這垃圾公司可不值得你掉這麼多眼淚。早知道會這樣,我肯定也報拳擊班,就算你犯懶,我也要死拖着你一起學拳擊,去你公司出口惡氣,真沒見過這麼惡心的公司,肯定是要倒閉了,才會幹這種惡心事吧?”
“盡早倒閉吧,最好老闆還得欠一屁股債,一輩子都還不完,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我非得去告這垃圾公司,要是不給我賠償,我——”
“林杳杳,文案怎麼樣了?”
江蔓的“誓不罷休”四個字含在嘴裡沒說出來,一聽到文霁青的聲音就下意識閉上了嘴巴。
林杳杳也眼疾手快,立刻挂斷了語音通話。
“剛才出了點事。”
她眨眨眼,補了三個字:“很緊急。”
所以文案基本還沒怎麼動。
文霁青也發現了,她就喜歡踩着死線完成任務,中間能拖則拖,不過該做好的事她都會認認真真做好交上來,不需要他盯着做。
因此他并不多說什麼,隻是掃了眼林杳杳屏幕上“被公司惡意勸退應該怎麼仲裁”幾個大字。
“惡意勸退更要照常上班,就算公司直接開除,也要堅持出勤。保存好出勤記錄和工作記錄,公司面談記得錄音,這都是仲裁會用到的證據。”
林杳杳眼睛一亮,回頭:“那還有呢?公司毫無憑證就說人業務能力不好怎麼辦?”
“要求公司出示證據,檢查勞務合同和員工入職手冊裡有沒有相關條例。”
“還沒有轉正也是這樣嗎?”
“一樣,隻是相對于正式員工,賠償應該會少一點。”
“最多可以賠多少?違反法律規定開除是不是應該賠兩個月工資?”
“按理說是這樣,隻要會談就有機會拿到,不過這還是有點難。”
頓了頓,文霁青低眸看她,“林杳杳,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免費法律咨詢了?”
黑亮的瞳孔轉了轉,林杳杳默默轉了回去,手指在電腦觸摸闆上左右亂劃,“不是你自己先突然說這個的嗎?問你比網上搜更有效率,我就是順勢多問了兩句而已。”
文霁青失笑:“好,是我不該說這麼多。”
危機解除,林杳杳馬上就肆無忌憚了,“是你自己說的,不是我說的哈。不過剛才謝謝你,我以前也沒遇到過這種事,真的是大開眼界,查這些資料都感覺腦袋裡亂亂的。但是感覺很多公司開人都很有經驗了,我怕我朋友就算知道該怎麼做了,下次面談還是會吃虧。”
這後半句的潛台詞表達得很清楚,文霁青聽懂了,順嘴教了點面談的話術。
“哇,你真是大好人,你這麼會說,不會是也這麼開過人吧?”
“……”
文霁青反省了一下,他可能是對林杳杳太好了。
要不然她怎麼什麼都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