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發女人一眼就看到了她，“我是柳聽泉，合作愉快。”

她看起來三十歲左右，從穿着打扮到氣質都是很幹練的類型，林杳杳聽文霁青簡單介紹過她，說她在武漢有一個團隊，人數不多但應有盡有，承接過很多項目，手下的策劃目前沒檔期，所以才會在外面找策劃。

和她比起來，林杳杳感覺自己一看就是個畢業沒兩年的小孩，不禁有點局促，往文霁青身邊靠了點，再對柳聽泉小幅度揮了揮手，“你好呀，我們現在直接上去嗎？”

這一點微小的動作沒逃過柳聽泉的眼睛，她眉峰微揚，視線焦點落在她身後的文霁青身上，微微勾了下唇。

“不急，我已經聯系甲方負責人了，他馬上下來接我們。”

“噢，好嘞！”

正如文霁青之前所說，他這趟過來僅僅就是陪同，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什麼話，無論是和甲方負責人交涉項目細節，還是闡述目前的策劃創意，主要負責溝通的人都是林杳杳。

竟然連柳聽泉說的話都很少。

好在林杳杳有些相關的經驗，不至于見了甲方就怯場，就算隻靠她一個人，全程也能溝通順暢，下午快六點參觀完企業的各個部門，大概的策劃方向也就出來了。

負責人把他們送到電梯口就走了，上了電梯，柳聽泉問：“林杳杳你家住哪？”

“徐東那邊，怎麼了？”

“我想看我送你回去方便，還是文霁青送你回去方便點。”

她随意捋了下鬓角的碎發，“天氣太熱了，要是順路就把你帶着，免得你又得走去地鐵站。徐東的話，我不順路，讓文霁青送你回去吧。”

其實就算她不說，林杳杳感覺文霁青也會主動提出要送她回家的。

她抿了抿唇，恰一擡頭就看文霁青側目對着她，盡管沒說話，但明顯是在等她答複。而她默默地低頭看向了地闆，“不用吧，我有點餓了，想先吃點東西再回去。”

“那不是正好？旁邊就有商場，你們兩個一起去吃，吃完了就讓文霁青開車送你。”

可能是當團隊領導當習慣了，柳聽泉說話都是說一不二的氣勢，再一看電梯都快到一樓了，等電梯門一開，她直接上手輕輕推了下林杳杳後背，“到一樓了，快去吃飯吧，以後有機會再見。”

整個過程林杳杳都懵懵的，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人都已經在電梯外面了。

身邊還有個文霁青。

算了，認識兩個多月了，一起吃個飯天經地義，何必老想着那什麼保持距離，想得多了才是真的不正常。

林杳杳馬上說服了自己。

從公司大樓走出來，步行五分鐘就是商場。

來都來了，林杳杳腦袋裡就不存在随便解決一餐這種可能，打開美團挑了家評分最高的烤肉。本來應該是服務員來烤，但周五晚上的顧客太多，服務員有時候忙不過來，于是服務林杳杳的人就成了文霁青。

别說，看他手腳麻利的樣子，林杳杳都懷疑他做過烤肉店服務員。

她當個玩笑問了出來，結果怎麼也沒想到，文霁青還真承認了，“大學去烤肉店做過兩個月兼職，後來看太花時間就沒做了。”

她想起來吳優之前說過他家庭環境不好，一下子不知道該不該繼續這個話題，悶頭又吃了兩口，還是有點好奇，“那你做什麼了？家教嗎？一般理工科的做家教都很賺吧？”

“确實，那時候家教的時薪已經有一百了。”

“是比做服務員賺多了，難怪你不做了。”

她贊同地點點頭，繼續享受文霁青的服務，過了一會兒，又問：“話說你和聽泉姐認識很久了嗎？感覺你們兩個很熟的樣子。”

現在文霁青烤的是豬五花，油順着烤盤滴落在烤爐裡，激起一片小小的火花，吓得林杳杳一哆嗦，但文霁青眼睛都沒眨一下，手下的動作有條不紊，說話的聲音也很平穩。

“剛創業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霁明人手不夠，經常借用她團隊裡的人。”

“那認識有五年了？”

文霁青給肉翻了面，颔首：“差不多，當時和她打交道得多，在她身上也學到了很多。這次企宣的項目不大，需要你做的也不多，但你還是可以跟她好好學學。”

不用他說，林杳杳也看得出來柳聽泉是久經沙場的人。

但回想今天下午，她皺了皺鼻子，“你們不會就是為了鍛煉我，才讓我一個人和甲方交涉了一下午吧？”

文霁青不動聲色，“這是你的項目，我早說過我不插手。你要是好奇她，你可以問問。”

“不行，有點怕。”

和文霁青不一樣，柳聽泉氣勢很強，哪怕乍一看也屬于比較随和的那類領導，但林杳杳對着她的時候還是不敢太放松，更不談找她聊這些有的沒的了。

她馬上搖頭，夾起烤肉把嘴裡塞得鼓鼓囊囊的，假裝從來沒問過這個問題。

但到頭來她還是好奇更勝一籌，給柳聽泉發了微信。

這會兒柳聽泉還在路上，等紅綠燈的時候回了個語音，“能有什麼原因？不就是看你和甲方聊得挺好的，我就沒必要動嘴了呗。既然能輕松點，就别給自己找麻煩了。”

這倒确實是她會做的事。

不過林杳杳眼珠子轉了轉，“文老闆，我覺得這最後一句話應該送給你。”

文霁青聽明白了。

這是嫌他管得事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