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央好半天沒說上來話。
良久,她礙着臉上的妝容,沒敢上手揉,就眨了眨幹澀的眼睛,“你們還真在一起了啊?那我上次拍tvc的時候,你們是……”
她有點不知道怎麼說,林杳杳也很難形容那時候她對文霁青到底是什麼感情。
仔細想了想,她想起來健身房女教練的說法,說:“你可以理解為暧昧期吧?好像是文霁青先喜歡我的,那時候我對他還沒有特别強烈的感覺,就是覺得和他待一起挺舒服的。是因為你誤會我們了,後面又過了一段時間,我才意識到我喜歡他的。”
忽然發現自己在這段感情裡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今央莫名有點激動,“這樣說的話,原來我是助攻?”
“昂……應該是,如果不是你讓我意識到了,文霁青就算喜歡也不會追我的。”
“為什麼不追你啊?”
在普遍的認知中,喜歡的下一步就是追求。今央和林杳杳的腦回路差不多,她們不理解為什麼有人喜歡但不采取行動,即使這意味着會永遠錯過。
不過林杳杳聽過文霁青的那些顧慮了,雖然還是不接受,但好歹能理解一點。
她聳聳肩,吐槽文霁青毫不嘴軟,“他傻呗,在他心裡說不定都把我捧到天上去了,再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又是覺得我能和更好的人在一起,又是覺得他私人時間少,不能給我太多的陪伴,還擔心我和他在一起會耽誤了我的時間,我的青春。”
“以前沒覺得,現在我由衷地認為,想得越多,越寸步難行。”
文霁青就是個典型的案例。
要不是她一鼓作氣抓着他把話都攤開講明白了,說不定他們真的就錯過了。
今央聽得半知半解,疑惑:“文哥條件還不夠好嗎?沒到三十就有這麼大公司了,外貌條件就更不用說了吧,見過的都說帥,就這樣他還要内耗覺得配不上你啊?”
越想越覺得有問題,她胡亂猜測:“你不會是微服私訪的千金小姐吧?!”
林杳杳在喝水,聽她腦洞大開的猜測驚得差點一口水全噴出來,“麻煩你清醒一點啊,從我爺爺奶奶到我爸媽全都是普普通通的工人,我是完完全全的無産階級好嗎!”
“那文哥到底在内耗什麼啊?”
林杳杳估計是在内耗他是從縣城裡走出來的,還可能和他的家庭有點關系。可是文霁青從來不提這些,連林杳杳自己都是拼拼湊湊了解到的,肯定不能說給今央聽。
她琢磨了下,想不出來更好的回答,“我剛才都說過了,他傻呗。”
反正也沒說錯。
在感情這方面,他好像真的有點傻氣。
武漢的夏天要麼就是烈日曝曬,要麼就是狂風暴雨,很少會有折中的多雲出現。等了快一個小時,厚厚的雲層終于散開,陽光再也沒有半點遮擋地照射下來。
大家一個激動就喊起來了,“太陽出來了,可以準備開拍了!”
“妝造老師麻煩再檢查一下演員妝造。”
“反光闆往下放一點。”
“龍套準備一下,各就位!”
林杳杳很有做龍套的自覺,馬上根據導演的指示,到了相應的位置開始站樁等待拍攝。
為了節約成本,龍套大多數時候用的都是自己人,從入行到現在,林杳杳做過的龍套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了,她作品集裡有很多作品都出現過她的身影,隻要夠仔細就絕對能發現。
她熟能生巧,拍攝起來從來不掉鍊子。
但今天就是倒黴。
有一個鏡頭拍的是奔跑,不僅今央要跑起來,幾個龍套也得跟着跑。
頂着大太陽跑了七八遍,好不容易感覺能過了,客戶突然說有個龍套跑得不美觀。
好消息是被說不美觀的人不是林杳杳,壞消息是客戶決定換個龍套,前面拍好的鏡頭為了避免穿幫要重拍不說,這個奔跑的鏡頭也還得重拍。
今天耽誤的時間也夠多了,再耽誤下去不僅今天拍不完,恐怕明天也拍不完了。
吳優和管理跟客戶好說歹說許久,差點都要吵起來了,但客戶就是鐵了心要換人。于是他們就隻能妥協,決定這次倒着拍,先把奔跑的鏡頭拍完了,再倒回去拍前面的鏡頭。
也就是最後一次跑的時候,導演那邊剛喊了卡,林杳杳就踩空了一級台階,崴了下腳。
這時候大家都在關注監視器,她又站在最後面,崴了腳也沒人注意到她,隻有今央站在她前面一點點,感覺到異樣回頭問她:“剛才怎麼了?”
林杳杳默默轉了下腳脖子,感覺還行,就搖頭:“沒什麼。”
今央什麼也沒看到,聽到她這麼說也就隻能作罷,主動找妝造老師又整理了一下造型,回來再繼續拍攝。林杳杳也沒太把崴腳放在心上,配合着把龍套的鏡頭全都拍完了。
其他人繼續後面的拍攝,林杳杳見機就找位置坐了下來,把襪子拉下來看了眼。
好家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左腳已經腫起來了。
她不算很嬌氣,但也不能說很要強,看到腳都腫了,她一秒也不想硬撐。隻是所有人都在忙,她暫時指望不了任何人,就馬上和吳優跟管理都說了一聲,自己叫了個藥店的外賣,再一瘸一拐地去拿藥。
等藥都噴好了,她才想起來作一下,撒個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