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暖看她神色認真，正要問是怎麼回事，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向洞口靠近，随即有一個輕輕的聲音喊着阿音的名字。

“是阿靈。”阿音說着，忙爬起來把堵在洞口的石頭移開。

蘇暖暖往洞門口看過去，那裡站着一個瘦骨嶙峋的女孩，年齡看起來跟阿音差不多。

見洞裡有陌生人，女孩兒眼神瑟縮了一下。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敢出來？”阿音問她。

阿靈揪着手指，慢慢低下了頭，“我，我和弟弟好幾天沒吃東西了，阿音，你可不可以借，借……”

她像是難以啟齒似的，話沒說完，臉已紅了大半，然而不等她說完，阿音已經走到幹草邊，又摸了幾個果子出來，遞到了她的面前。

“我隻有這些了。”

阿靈看着阿音手裡最後剩餘的三個果子，慢慢紅了眼眶。

阿音說，“我知道這些肯定填不飽你們的肚子，可我也沒辦法了。”

阿靈擦了擦眼淚，卻沒有接過那些果子，她說，“我知道你把這些果子存起來也不容易，附近已經找不到吃的了，弟弟生病了還發着高燒，我實在沒有辦法了，他生着病又幾天沒吃東西了……”

阿音直直盯着她，說，“你打算怎麼辦？”

阿靈說，“我不會看着弟弟餓死的。”她把目光投向了山腳下唯一的一間木制的房子裡。

“你要去那個家夥那裡？”阿音臉色頓時嚴肅起來。

阿靈笑了笑，隻是笑容卻帶着悲涼，“又不是第一次了，熬過去就好了。”

“你不知道那家夥是個瘋子？！”

“我，隻想讓弟弟不餓肚子。”阿靈流着淚向着山腳下走去。

阿音一直看着阿靈的背影，目光異常沉重。

蘇暖暖看出來不對勁，問道，“山下那間木頭屋裡住的什麼人？”

“是這個山頭的惡霸。”阿音的聲音帶着憤恨。

“那為何你的朋友還去那裡讨吃的？”想到那個幹瘦的女孩兒和她怯怯的眼神，蘇暖暖想不到她究竟哪裡來的勇氣。

“但凡有其他辦法阿靈都不會去那個家夥那裡，可是現在大家都走投無路，實在是沒辦法了，若是阿靈能讓他高興，那個家夥也許會給阿靈幾個饅頭。”

高興？

蘇暖暖沒有再問，她隐約已經猜到了什麼。

阿音沒有再睡，她一直看着山腳下的那間木屋，蘇暖暖也沒了睡意，陪她坐在洞口。

月亮爬上樹梢，離阿靈離開已經有半個小時左右了。

木屋裡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山谷。

别的洞口不斷有人探出頭來，聽清楚了聲音的方向，又搖搖頭走進了洞裡，再沒有人敢出來。

阿音的手指死死抓着洞口的石頭，眼睛血紅血紅。

又是一聲凄厲的叫聲，隻不過這次多了男人的狂笑。

蘇暖暖說，“要不，我們下去看看？”

阿音沒有動彈，“我們這個時候下去隻會惹惱那個家夥，到時候受苦的還是阿靈。”她慢慢閉上雙眼，像是在發誓，“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那個畜生！”

又過了很久，終于，蘇暖暖看到從那木屋裡艱難爬出來一個人影。

“是阿靈。”蘇暖暖道，随後她與阿音忙向山下跑去。

阿靈趴在地上似乎已經不能走路了。

見她們過來，她擡起頭來，手上緊緊握着兩個饅頭，朝她們輕輕一笑，“你看，我弟弟有吃的了。”

蘇暖暖隻覺心裡沉甸甸的，一旁阿音已經哭了。

蘇暖暖和阿音把她扶起來，阿靈的腿打着顫，蘇暖暖看到阿靈瘦削的脖頸上滿是青紫，她心裡一震。

什麼樣的人能這麼狠心對一個姑娘？

蘇暖暖不禁回頭看了眼木屋，恰好對上窗邊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閃過一絲精光，也正牢牢盯着她。

蘇暖暖心口一顫，忙回過頭來，對阿音道，“我們快走。”

兩人扶着阿靈向山上走去。

阿靈的洞口離阿音并不遠，洞裡幾乎是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草堆上躺着一個小孩，那個應該是阿靈的弟弟了。

“快，給弟弟。”阿靈将饅頭交到阿音手上，催促着。

阿音走到草堆旁蹲下來，卻遲遲沒有動作，蘇暖暖看到阿音的肩膀似乎在不停的抖動。

蘇暖暖走過去，“怎麼了？”

下一刻，蘇暖暖愣住了。

草堆上那個男孩緊緊閉着雙眼，一動不動。

蘇暖暖摸了摸男孩的手心——

一片冰涼。

阿音死死咬住嘴，眼淚一滴一滴落了下來，浸在草堆上。

蘇暖暖看了眼身後的阿靈，她靠在角落裡，眼神滿足的看着這個方向，似乎覺得她弟弟終于可以不用挨餓了。

“快，快讓弟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