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是皇帝,再沒權力也是皇帝。
安撫好自己後李婳回到錦瑟宮,三娘見隻有她一人瞬間低落下去,“罷了,這也是常有的事。”
以到晚上,李婳便與三娘睡在一處,本來睡得好好的,忽有咚咚聲音規律響起吵醒了兩人。被打擾了睡眠的李婳大步往發出響動的窗口走去,唰一聲推開窗戶。
入眼是明月下略微泛着銀白的宮殿景色,空無一人。
想來剛才是風吹的聲音了吧。
她打着哈欠就要關窗,突然之間一道身影幽幽從底部上竄冒到面前,慘白的臉,死寂的瞳,還真有幾分恐怖片裡貼臉吓人的樣子。
李婳還未打完的哈欠生生停了下來,體驗了一把下巴險些脫臼的滋味。
“你神……什麼事情?”看清了來人長相,她罵人的話硬是拐了個彎說了出來。
少年皇帝輕飄飄瞥了她一眼,随即又将目光鎖定在室内另一人身上,“阿姐,我來找你。”
這聲“阿姐”竟是纏綿,這皇帝絲毫沒有先前的死人感,發亮的眼睛裡不知道映出的是燭火還是三娘,那搭在窗沿上的手指頭期待地扣着木框。
三娘本在床上張望,見是皇帝連衣裳也來不及披便下床迎人,“風涼陛下仔細凍着。”
眼瞧着兩人牛郎織女快要相會,不想成為兩人之間銀河的李婳識時務的後退離開,思考着要不要離開房子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人家郎情妾意的,自己在這兒不合适吧。
思及此李婳小心翼翼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她坐在外邊的台階上,撐着下巴看圓圓的月亮,月光照在四周景色上并着此時萬籁俱靜顯得格外和諧美好,但事實卻并沒那麼理想。
白枕他們進了獄也不知道怎麼樣,還有趙勤行的計劃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務也沒個着落……
還有,她想溫珙了。
露在空氣中的手很快失去了溫度變得冰涼,她雙手放在嘴邊呵氣,指縫裡露出些白霧旋即消失在夜色中,唯留下她與身旁立着的石燈照射下地上的影子。
“不知道三娘得多想他們。”李婳突然來了一句,她離開前有看見架子上的木雕,最前方便是三個小人形狀的,一個身邊跟着隻貓兒,一個懷裡抱着木劍,剩下的那個表情喜悅。
雖是皇帝與她看起來感情不錯,可是三娘與他相依在深宮裡,就連見個面都要偷偷摸摸的,簡直是沒一點兒自由。
正當她對月發散思維的時候腳背上傳來一股極輕的重量,低頭看去是一隻身形小巧的鳥兒,腿上還綁着個竹筒。
看見這鳥兒,李婳瞬間想到了在牢裡時傳紙條的那隻,當即伸手去解竹筒。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馴養的鳥兒傳信……
裡面有兩張字條,一張寫着“江梅尚在”,一張又問“吾妹安”。
江梅想必就是白枕,這紙條的意思便是白枕尚且還活着,可另外一張紙條又是什麼意思?
還來不及思考,外面烏泱泱湧進來一堆人,個個手裡提着燈籠面無表情,乍一眼看過去和死人沒什麼區别。
幾個錦瑟宮的宮人混在其中,拼了命給李婳使眼色,她不解其意但立即起身想要進到室内。
她還記得皇帝是偷偷來的,得趕緊讓皇帝躲起來。
順便趁這個機會把紙條找地方銷毀,免得被人找出來。
“站着。”
懶散的聲音傳來,李婳聽着隻覺得這聲音該死的該死,恨不得這輩子不要第二次聽到這個聲音。
甯仇。
李婳趁着轉身的功夫連忙把東西裝到袖子裡,邊行禮邊大聲道:“見過大人,不知大人深夜至此有何貴幹?”
宦官一出場,原本還在的月亮瞬間被烏雲籠罩住,天空竟然是落起了小雪,周圍越發的寒冷。
沒回答這個問題,或者說他壓根沒把李婳這個人看在眼中,甯仇随意的一句“開門”,便有好幾人沖着上前推開李婳去打開寝殿的門。
這裡好歹也是妃子住的地方,他們竟然這麼嚣張。
李婳被按着沒辦法移動,可也不需要她動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見進去的那幾人領着皇帝與三娘出來。
“陛下何故來此?”甯仇攏了攏衣襟,卻是演都不演了,一副傲慢模樣,一時之間竟是叫人不知誰才是皇帝。
這天子也算是有骨氣在,見狀冷哼一聲道:“朕來尋妃子,也需告知你麼?”
甯仇淺笑,但一雙陰毒的眼睛似蠍子尾巴般蟄人,毫無感情道:“不敢,隻是陛下孤身一人,也不怕遇到什麼事情出了意外,太後娘娘實在是憂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