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成功,李婳找了998要求讓書中那些人複活,本來隻是試試,想不到系統真的答應起來。于是李婳便拉着溫珙,兩人同去找故人叙舊。
身處雍徊,她第一次踏足這裡的土地。
這裡是沈西席的家鄉,亦是韓宴駐守的地方。曾經外敵常來騷擾搞得烏煙瘴氣,如今已然平靜下來。
溫珙被當地士族邀請聚會,李婳趁機溜出來,依照旁人的描述找到了韓宴他們所在的地方。
時值秋天,烈日在頭頂照射,偶爾能聽見幾聲鳥鳴。她沿着道路走,伸手擦了擦額角的細汗。瞧着遠遠望過去滿地的金黃麥子,她腳步更快了些。
此地土壤雖好,但由于常年戰亂,并沒有太多人開墾種植,便是有了,也是為軍隊所用,私家根本留不了。現今萬事太平,種的糧食也能歸他們所有了。
韓宴卸了甲胄換回布衣,卻是和其餘農民一個模樣,彎起袖子彎腰去割那黃澄澄的麥子。他身子壯,做起活來不算慢,但那些真正的農民卻不輸他,甚至手法還較之更為娴熟。
日頭愈發高了,熱氣壓的人臉頰身上沁出水兒來,他見差不多了,便收了鐮刀往外走。
“韓将軍,有個人找嘞!”
韓宴聽着微微加快了腳步,随後耳邊飛來隻鳥兒叫了幾聲,他頓了頓,眼中流出些許喜色,竟是邁步跑了起來。
隔着黃澄澄的麥海,他一眼便看見了對面的花兒,小心繞過麥子站在她不遠處,想到自己身上還有汗水,他便也沒在上前。
李婳打量着眼前的人,身穿灰白布衣,光憑衣着絲毫看不出什麼将軍模樣。因着日曬使得原本就不白的皮膚更黑了幾分,反倒愈加有威懾力了。
她上前幾步,裝模作樣的行禮道:“見過将軍大人。”
如願看到韓宴手足無措的模樣,李婳沒忍住笑意,“我和溫珙四處走四處逛,就來到這兒了,想着來看看你們。”
她一面說,一面伸手去擋耀目的太陽,忽地感覺眼前一黑,卻是有東西遮住了日光。
回首看去,韓二郎半邊身子倚在拐杖上,一手撐着傘在她頭上。與她對視後,站在原地歪了歪頭,動作間耳側狼牙與木拐撞擊發出脆響。
韓二郎眸子彎了彎,将傘塞給她,站直了身子,用一雙還在傷中的腳朝韓宴搖搖晃晃走過去。
他傷腿按照原書是徹底好不了的,萬幸還有個系統幫忙,讓二郎的腿能有恢複的餘地。
李婳本想上前去扶,不料卻被韓宴擋住,“大夫說了,叫他多鍛煉些。”
“就是嘛,”韓二郎聞言忙不疊揚聲附和,俊朗的臉上挂着笑意。風一吹,他有些淩亂的發絲便與身後片片麥子一齊搖動,倒無形中顯出幾分韌勁來。他腳步越來越快,好似下一秒就能擺脫拐杖自由行走。
對面是兄弟兩人,李婳不免想到了他們的妹妹。韓三妹進宮當了娘娘,最終去世,也不知道現在人在哪裡。
她正想發問,韓二郎已經注意到李婳神色不對,搶先一步道:“三妹她近日來信,說是以後會過來看看我們,也不知道姑娘你等不等得到。”
李婳聽後高興起來,拍着胸脯保證道:“當然能等到,我還等着她給我雕小人呢!”
說罷走上前又想攙他,韓宴卻先一步扶着弟弟。他看向李婳,張嘴要說些什麼,忽的頓住。
秋日麥海連連,李婳身後是一片麥子。
他沒再說話,反是靜靜地看,好似要将這一幕印在腦子裡,直到百年後也能記起來。
“我金鎖呢!”
有道清脆男聲傳來,緊接着便聽急匆匆腳步聲跺地而,氣憤藏也藏不住。
那年青人穿着錦繡紅衣,腰系革帶。手裡拿着把折扇擋住頭頂日光跑來。折扇下其面容昳麗,兩側臉頰鼓了些肉,擺明了是氣憤不已。
他三步兩步便到了韓二郎身邊,想也沒想就伸手去拽二郎的拐杖,本以為會和以往一樣得不了手,結果這次他用力一扯,那長長木拐杖便輕易的進了他的手心。
旋即便聽見一聲叫喚,方才站的好好的韓二郎身子一歪,脫開哥哥的手,當着大家的面就要倒下去,幸好韓宴眼疾手快扶住他,否則定是要趴在地上。
“謝青?”
“李婳!”
二人異口同聲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李婳聽後雙手抱臂率先發言:“你管我做什麼,我周遊各地來到這兒了不行嘛?”
許久未見,兩人好似又回到原本初見時那副針鋒相對互相看不順眼的時候,謝青聽到她的話先是不相信地掃了她一眼,最後還是握緊了手中折扇,幹巴巴回答了自己在這的原因。
“我大哥大嫂因為幫着太後做事,如今家道中落忙着振興家族呢,我嘛……他們嫌我沒用,給了我點錢讓我來這裡投奔别人。”他撇撇嘴,也不知道話語裡幾分真幾分假,不過李婳倒信了個十成十。
她也沒多說什麼,想到某件事情時眼睛亮了亮,遙遙指着遠處空地,“你有馬嗎?”
幾人不解。
李婳見他疑惑模樣好心補充道:“真笨,之前還說要比馬呢,你一溜煙跑沒影了,這次可别想跑!”
謝青先是氣圓了眼睛,後立馬應道:“比就比……”
“不成。”在一旁沉默的韓宴突然打斷了兩人談話。
看到他們不解的眼神韓宴補充道:“逢春身體還未好全,此時騎馬怕是會引得傷口再裂。”
謝青大步上前直面韓宴高聲道:“要你管,真當是我哥啊!”
“你怎麼說話呢!”韓二郎一拐棍打到謝青身上,小少爺不服,兩名傷者便打做一處,看得人眼花。
鬧聲穿過麥叢飄進李婳耳朵裡,她站在一邊看的高興,猛地聽到低沉嗓音在喚名字,笑着回頭卻對上韓宴的視線。
如往常般沉穩威嚴的目光多了絲缱绻,日光照在他輪廓上愈發顯得模樣柔和,李婳突然間有些手足無措,忙瞥開視線去看麥子,生硬道:“怎、怎麼了?”
入目麥子金黃,風景絕佳,她卻感覺緊張不已,沒什麼心思欣賞這美景。恍惚中似乎聽到低低笑聲,接着便是韓宴平穩的聲音道:“有人找你。”
聞言她重新看向他,隻見韓宴目光投向遠處,似乎還暗含着審視的意味。發覺到李婳在看他之後随即收回視線,安撫性的露出個笑容,主動後退幾步走向自己那不省心的弟弟。
“姑娘,再會。”
李婳聽後叉腰不悅道:“我還沒待多久呢就再會了,這麼不想見我?早知道不來了……”
她郁悶地踢了踢腳邊的石子,朝着韓宴剛才看的地方走去,看到來人後才知道韓宴突然離去幹什麼。
“我要走了!”
李婳朝他們使勁揮了揮手,在幾人的注視下消失在麥海中。烈日光下,唯有風吹麥浪的陣陣響聲夾雜着百姓的些許閑談聲,經久不歇。
此時溫珙站在馬車邊上,靜悄悄等她走進。見她冒了細汗拿出手帕細細擦幹淨,這才帶她進了馬車。
馬車輪子轱辘轱辘轉,眼前風景卻陌生起來,她随口問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溫珙答:“見故人。”
李婳眼珠子一轉,“沈西席?”
溫珙不言,端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