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使然,千月現在就連看牢籠般的本家都眉清目秀。
千伏接到消息,早早地就在大門口等着。看到千月出現地那一刻,臉頰微微顫動,明明平時都很很好掩藏起來的惡意,今日竟漏出了一絲絲,就連她最拿手的假笑都愣是擠不出來一點。
千月把這一切歸咎于自己還活着。
她們最信任的千隐背叛了她們,沒有完成任務。
“千月小姐,今日要去議院報告。”千伏身後停着輛黑色小轎車。
可是信裡明明說的是回千家彙報,怎麼突然改成議院了?還是說失敗者的下場議院已經決定了?千代打算趁着千華不在的時候,直接将自己處理掉?
千華尚未回來彙報,就意味着這場繼承者之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未結束。既然還沒結束,千月名義上就還是繼承人之一,議院不會落人口舌,如此正大光明地把自己叫去處置。
難道是出什麼事了?
還是真的隻是簡簡單單的彙報?
千月感覺是自己想多了,無論是議院還是千家都極其注重名譽,絕對不會幹有損聲譽之事。否則在水鏡選中自己的時候,千代就可以殺掉自己,何須用如此麻煩的方法,讓千華獲得認可。
更可況千華已經勝利在握,就隻差她回來。她千代都等了快一年了,不會等不了這幾天。
千月越想越覺得是自己想多了,趕緊寬慰自己。
今日難得竟是千伏親自開車,送他們三人去議院。
報告廳在議院的東南角,建築金碧輝煌,大門口的裝潢猶如皇宮,所以被術師調侃為進宮觐見。可是千伏帶路,卻是往之前千月去的高聳建築的地下帶。
千月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就連千隐都隐隐察覺到不對勁。
千月用餘光掃了一眼風笙,風笙雖面上不顯,但已經開始警惕。
再一次站在“鬥獸場”上,接受所有高高在上的術師們的視線,千月依舊覺得反胃。千代已經在中心等她,除此之外還有帶有“郁金香”袖章的術師站在千代身後。
那是議院專屬的術師,隻聽從議院的調遣,是屬于議院的軍隊,被稱為“近衛隊”,如今卻站在這裡,等待千月。
風笙和千隐跟在千月身後,剛要邁出第一步進入“鬥獸場”時 ,近衛隊突然将兩人攔住。
千月猛地轉身,發現自己早已被團團圍住。
千月剛要開口,露出自己的底牌,告訴千代和議院那些人,自己命不久矣,不會是他們的威脅時,坐在高位的明一開口了,“來人,上枷鎖!罪人千月,給我跪下!闡述自己的罪過!”
明明隻是一個頭發花白、拄着拐杖的老奶奶,渾濁的雙眼無比黢黑,射出道道目光猶如帶有劇毒的利劍刺的千月骨頭生疼,渾厚莊嚴的質問聲響徹靈魂,逼得千月不得不跪下,膝蓋在冰冷的瓷磚上發出透骨的聲響,雙手手腕被人強壓在地上,粗暴地套上了隔絕一切靈力的鐐铐,利劍抵在她的喉間。
此時的千月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普通人。
她的術式藏在她的語言中。
風笙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的精靈之力也被禁锢住了。
她與千月簽訂了契約,就意味着她所有的精靈之力的施展都基于千月靈力供給的前提下。契約本來是為了讓術師擁有絕對控制權,保護術自己不被惡魔反殺而存在的,如今卻成了牽制她的存在。
但就這樣坐以待斃可不是風笙的性格。
區區禁制,看她不強制破掉!區區反噬,她承受的起!
“千隐,攔住她。别讓我再次失望。”
千代冷冷地注視着一幕,随意掀起眼皮掃了眼千隐,眼底俱是鋒利的冷光。
千隐喉間一緊,身體猛地一哆嗦,條件反射般的大步上前,拔出銀月,橫道擋在風笙前。
風笙此刻碧綠的眼眸似是比平時更加深邃,濃郁到幾乎蒼翠欲滴,無形的威壓沖刷着整座鬥獸場,驚得高位之上的人紛紛站立。
千代難以置信的目光瞬間投向風笙。
千隐微微朝她搖了搖頭。
如今千月的處境任人宰割,近衛隊隻需手腕微微一翻轉,千月便可人頭落地,風笙能快的過架在千月頭上地那把刀嗎?
如果在能力還沒被封印前,她快的過,甚至能保證帶着千月離開。
可是現在,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不能拿千月的命來賭。失敗的代價是她承受不起的。
風笙從未如此憋屈過,強烈的不甘從心底湧入全身,雙拳咯咯作響、目眦盡裂,額角青筋盡顯,嘴角滲出絲絲鮮血。
剛剛她強行動用精靈之力,反噬已經開始了。
雙腿不由自主地踉跄了兩下,但依舊站的筆直,隻是毫無血色的臉頰出賣了她。
威壓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騷動的人群這才安靜下來。
千代的目光再次上下打量風笙,心裡判斷着剛剛的威壓,究竟是她自身強大的力量還是殊死一搏後的垂死掙紮。但說到底,這個人有這個能力。
對于她的去留,千代似乎下定了主意,目光再次聚集在跪在地上的千月。
“罪?什麼罪?”
千月雙肩被人扣住,上半身匍匐在地,隻能艱難地微微擡頭,餘光隻能看到昏暗的、沒有盡頭的塔頂。
“你為了奪得繼承人的位置,綁架千華,藐視法律,同類相殘,心狠手辣至此!說,千華被你藏到哪裡了?”
明一的話千月突然覺得自己怎麼沒聽懂,什麼叫做綁架千華?什麼叫做同類相殘?
“千華失蹤了?不可能!我離開古辛國的時候,她明明好好的!”千月趕緊解釋,掙紮途中利劍不慎割破了她的肌膚,純白的堅韌沾滿鮮紅,在幽暗的空間内格外刺眼,血腥味瞬間蔓延開來。
此刻才明白這一出審判是怎麼回事的千隐和風笙都愣住了,兩人神情都停滞了一瞬。
千華怎麼可能會失蹤?!